何云偉李菁
距離8月6日博客發(fā)聲明退出德云社70天后,何云偉、李菁于10月15日(今日)正式開始他們的獨立生涯,由兩人聯(lián)手打造“星夜相聲會館”于今晚在東二環(huán)的“北京之夜文化城”開演。除了何、李兩人攢大底,德云社舊將徐德亮、王文林、張德武,以及王玥波、張碩等人也將同臺演出。雖然何云偉、李菁強調(diào)“星夜相聲館”只是松散的演出聯(lián)盟,但劇場布置、開場曲錄制兩人都親力親為,加上連續(xù)三場演出都是最后登臺,明眼人都知道他們的確已是劇場“主人”。在新劇場開張前6天,兩人在錄制“星夜相聲會館”開場曲時接受本報記者的專訪。
“我們只是想做好自己的事,千萬不要拿我們和德云社比較,我們沒有和任何人打擂臺的意思。”專訪時兩人多次強調(diào)這句話。兩人說得多的另外一句則是,“德云社給過我們很好的平臺,給過很多的幫助。”
把時鐘撥轉(zhuǎn)到八年前,2002年李菁和已故的張文順開始和郭德綱在北京大柵欄的廣德樓舉辦相聲大會;不久后何云偉也在張文順的建議下成為郭德綱的徒弟。德云社自2005年底被媒體廣泛報道后,連續(xù)三年都處于高速發(fā)展中,何云偉、李菁和郭德綱的創(chuàng)業(yè)熱情也在那幾年達到高潮:不斷地開新劇場,招收一批批的徒弟,人員分散到多個劇場演出。但新人多了后劇團草創(chuàng)期的融洽氣氛開始變少。
據(jù)記者了解,德云社人員流失一直存在著,當年德云社四老張文順去世,王文林退出,邢文昭歲數(shù)太大,李文山生病;年輕一輩中和李菁差不多年紀的高曉攀早早退出辦“嘻哈包袱鋪”,徐德亮2008年退出,曾經(jīng)給郭德綱捧過哏的王玥波也很少來德云社,最早的徒弟中潘云俠、張云雷也選擇退出,只剩下曹云金、高峰等人。何云偉曾對媒體表示“一個集體就這么四分五裂了,大家都離你而去了,這都是事實,自己也得想一想原因”。
新京報:“星夜相聲會館”從籌劃到實現(xiàn)花了多長時間?
何云偉、李菁:其實6月份就有過出來的計劃,8月初就有了找劇場的想法,8月中旬和北京之夜這邊落實好。
新京報:應(yīng)該說,你們倆是“星夜相聲會館”的負責(zé)人吧?
李菁:不能說這是我們倆的社團。我們有核心的班子,什么事情都開會一起討論,比如和王玥波等人一起做決策,還有幾個老先生把關(guān)和提供意見。“星夜相聲會館”不存在一言堂,而且大家在一起也不簽合同,完全是靠邀請在一起演出。但演出陣容基本是固定的,他們平時都干自己的活,每次演出集中起來。因為沒有嚴密的組織結(jié)構(gòu),算是一個演出的聯(lián)盟體。
新京報:為何10月15日演出后,接下來兩場拖到11月初?
李菁:我們想把北京之夜作為長期陣地,但我和何云偉要去英國演4場10天,所以第二、三場挪到11月了。當然我們也要和劇場磨合,看看受眾能否接受現(xiàn)行的票價。目前最低票價是40元,包廂票價會到580元,如果票價不合適我們會及時調(diào)整。
新京報:和你們以前的小劇場演出,“星夜相聲館”有何不同?
何云偉:不同的是,我們的演出恢復(fù)“檢場”這個行當。目前的相聲演出一般不安排檢場,即使要調(diào)整桌子和話筒都是演員自己來。檢場也是個特色,我們學(xué)徒時就干過這個活。這東西看似簡單其實需要功力,看的是個利索勁兒,如果檢場干好了也是個看點。此外,每對演員上臺后都換桌圍子,并列出寫有演員名字的水牌,舞臺的天幕也一個節(jié)目一換。做出這些動作部分是為恢復(fù)傳統(tǒng),部分也是美化舞臺。每天開場會安排一些熱鬧的獅子舞、耍龍,一場一換不雷同。
新京報:這些演出成本錢怎么來的,集體出嗎?
李菁:這些投資主要是何云偉在墊付,以后有演出基金后會采取集體參與管理體制。
新京報:8月初有辦“星夜相聲館”的想法,和退出德云社的聲明差不多的時間,是不是說明你們的退出就是想獨立做演出?
李菁:其實我們倆6月份就在外面演了,但這件事真的不想和德云社的演出牽扯到一起,我們沒有任何打擂臺的意思。別人有沒有打擂臺的意思我們不知道。
新京報:但是大家還是對你們的退出有疑問,你們6月份就在外面演出,為何選擇8月份德云社發(fā)生徒弟打記者、停演自查時退出?
李菁:只能說我們有事業(yè)上的規(guī)劃,當然現(xiàn)在有些事情仍然在醞釀,還沒有見到結(jié)果的時候不能公布那個原因,比如說春節(jié)前后這個事情策劃好了,我們會跟大家說。如果說出來的話,大家就能理解這個原因了。
新京報:前段時間采訪郭德綱時,他說很多人離開德云社是因為他心慈面軟,對成員的管理沒那么嚴格,你們在外面野慣了然后就不想回來。對這樣的說法,你們有自己的回應(yīng)嗎?
李菁:那是他自己的說法,糾纏起來就沒完沒了。我也不想再制造他能再說別的話的機會,我們少說多做,專心做好自己的演出。我強調(diào)過很多次,我們從參加德云社開始到8月初寫退出聲明,我們沒有做過對不起德云社的事,到現(xiàn)在都問心無愧。我們不會無緣無故地走,具體原因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判斷。
新京報:何云偉是郭德綱的大徒弟,你的離開原因又是什么呢?
何云偉:他(郭德綱)愛怎么說就怎么說,不跟他抬杠。德云社現(xiàn)在人才濟濟,一百多個成員,我們也輪不上演出。所以我們出來以后自己發(fā)展,弄點個人的事也是為了相聲好。我們退出的時候說過希望德云社越來越好,這是真心實意的話。
李菁:郭老師原來在節(jié)目里也說過,希望推開德云社的門,街兩邊八家說相聲的,百花齊放。我們也是奔著這個說法去做。
何云偉:我們是按照郭老師的說法去做,沒有違背他的意思啊。
李菁:我們還沒在他那條街上,在別的地方開的呢。
新京報:可不可以說你們從德云社“畢業(yè)”后,獨立去工作了?
李菁:也不完全是,我們承認德云社培養(yǎng)了我們,但我們的今天也不完全是德云社的功勞。我們都是帶藝進入德云社的,何云偉也是帶藝投師的。
何云偉:我到德云社說相聲的時候是自己說單口相聲,《報菜名》《八扇屏》《大堂會》,這都是我自己帶來的節(jié)目。最早我是從北京曲藝團崔琦老師那學(xué)的相聲,當然德云社提供了非常好的平臺展示我的相聲,而且到現(xiàn)在也沒有否認自己是郭德綱的徒弟。
新京報:按照你們的意思,離開德云社是正常工作調(diào)動,你們走之前郭德綱有沒有用加薪、升職來挽留?
李菁:這兩種辦法都留不住我,我們在那里沒提過勞務(wù)的要求,沒抱怨過工錢給得少。升職的話,郭老師都說我是創(chuàng)始人之一,我還能升到哪里去?沒有這兩方面的原因。
何云偉:我們走不是因為錢,郭老師和于老師牽手10周年,商演起碼十幾場,我們倆一場都沒演,連開幕式都沒演。我們要想掙錢我們不就演去了嗎?又不是沒找我們,我們沒演,不是因為錢的事。
新京報:那是什么原因?有報道說你和郭德綱關(guān)系不再融洽,你都聯(lián)系不到他?
何云偉:我沒他電話,我要聯(lián)系他要先打電話給他助理,讓助理將話轉(zhuǎn)達給他,他的話又通過助理轉(zhuǎn)達給我。
新京報:你是他大徒弟,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何云偉:他———班主嘛……
新京報:是不是說傳統(tǒng)的師徒關(guān)系,你們覺得已不太適合現(xiàn)在小劇場相聲發(fā)展?
李菁:沒這方面原因。何云偉和郭德綱的師徒關(guān)系一直都在啊。過去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徒弟在師傅身邊學(xué)幾年,然后出來單干。只能說德云社是個特殊的團體,不能說將這種特例推而廣之,是誰的徒弟就得在這個團里干到底。過去的相聲劇團也是誰的徒弟都有,常連安辦的啟明茶社,天南海北哪里的人都有。北京曲藝團是個國有的單位,也有很多人的徒弟,也有可以進行人員流動,比如侯耀文的徒弟也不一定在鐵路文工團工作。德云社的一個師傅帶這么多徒弟的比較少見,我們離開德云社換工作再正常不過。
新京報:自己開了劇場,應(yīng)該會經(jīng)常演大軸了。有什么不一樣的感覺?
李菁:我們對自己的要求會更高,第一是要注重細節(jié),我們從節(jié)目質(zhì)量上要嚴格把關(guān)。這幾個節(jié)目排練周期很長。我們雖然是松散的組織,但每個月都會定期開會,把住節(jié)目質(zhì)量上這個關(guān)。“星夜相聲會館”將來做得好的話,我想做北京青年相聲研討會,請一些網(wǎng)友不定期討論,讓他們說說對相聲的看法,也是培養(yǎng)一些潛在的相聲作者。演員都在一線沒有充足的時間去創(chuàng)作,現(xiàn)在相聲缺的是好點子,你讓我上網(wǎng)找一些笑料拼在一塊可以,掌握相聲技巧都能辦到。現(xiàn)在沒人愿意寫相聲,因為劇本是一次性稿費,但寫起來特別費勁。我們以后劇場運行順利了,給我們提供點子的朋友,我們每一場多多少少都會提供一點補助。
何云偉:過去侯寶林的《買猴》《夜行記》都是名家寫的,都有核心的故事線,《虎口遐想》是梁左先生寫的,多好的本子。
新京報:新劇場的三個演出,你們都只有一個節(jié)目,為何不辦專場?
李菁:老先生早就說過,相聲這東西啊“好吃不多給”,要讓觀眾意猶未盡。
何云偉:不能搞專場。老開專場就該廢了,開專場至少應(yīng)該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功底才行。動不動就開專場,太拿專場不當回事了。
新京報:獨立后會不會多收些徒弟,多開幾個劇場?
李菁:肯定不會,這樣演出質(zhì)量沒法保證。我們還會引進臺灣的相聲劇,經(jīng)過他們的同意借用舉辦。想演兩個月相聲大會,然后再演兩個月相聲劇,避免觀眾審美疲勞。我們還會搞一些交流活動,比如兩岸三地的交流啊,其實上海的滑稽戲也可以請到北京來一起演。臺灣很多相聲的東西來這邊演出很受歡迎,很多形式很新穎,比如三個演員在臺上演二十多個角色,這種形式北京也很少,我們可以拿來主義。
何云偉:總之要做的事情還非常多,沒工夫和他們說這個說那個。
新京報:“星夜相聲會館”市場成熟后,會成立公司或設(shè)立法人嗎?
李菁: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因為王玥波他們也是有單位的人,我們暫時是一個松散的組織。
新京報:除了“星夜相聲館”,現(xiàn)在北京的相聲劇場非常多,你對小劇場相聲的現(xiàn)狀怎么看?
李菁:現(xiàn)在是小劇場相聲蓬勃發(fā)展時期,是個好事。它能培養(yǎng)演員,能擴大隊伍,很多年輕人能加入到從業(yè)隊伍里來。但長期下來還是適者生存,還會隨著時間的發(fā)展會到穩(wěn)定期,不可避免一些人和社團要被淘汰。
何云偉:現(xiàn)在很多小劇場演員,有一大部分是業(yè)余愛好者,沒和老師專業(yè)學(xué)過相聲。看到相聲這么火,跟著錄音聽學(xué)兩遍,就敢到劇場演出,還沒經(jīng)過大浪淘沙。
新京報:離開德云社之后,應(yīng)該有很多人想拜你們?yōu)閹煱桑?/p>
何云偉:也有,要看是否適合。
李菁:收徒和拜師是一個雙向選擇,老先生告訴我們,師仿徒三年,徒仿師三年。不是說今天磕頭就建立師徒關(guān)系,要有了解的過程。老師看學(xué)生要看他有沒有資質(zhì),是不是真心想做這行,如果是喜歡又愿意付出努力,孩子和師傅對脾氣才可以收。徒弟選老師也是一樣道理,是否喜歡老師的表演風(fēng)格,但不是說徒弟就和師傅要一樣,相聲是最張揚個性的東西,師傅和徒弟必須不一樣,你看何云偉和他師傅表演風(fēng)格就不同。
新京報:你們的時間和精力能收幾個徒弟?
李菁:我最近不考慮收徒弟,除了前面說的條件,我還要對他負責(zé)任。
何云偉:我現(xiàn)在也不考慮收徒弟。話說回來,相聲多數(shù)還得在個人,“所謂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你看侯寶林徒弟不少,不說超過老師,哪個徒弟能和侯寶林先生并駕齊驅(qū)呢?馬三立的徒弟也是同樣的道理。侯寶林就超過了他的師傅大面包(朱闊泉)。徒弟資質(zhì)不好,老師累死徒弟也出不來,徒弟本身的天賦是最主要的。現(xiàn)在很難找到像樣的好苗子。北京的孩子完全沒有生活壓力,至少回家有地兒住,沒有這樣的動力也比較難讓他出來,如果酷愛的話你要耐得住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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