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世界 1947年
毛里次科內(nèi)流斯·埃舍爾
(Maurits Cornelis Escher)
(1898-1972)是世界聞名的錯覺版畫大師,他出生在荷蘭北部城市,父親是一個木匠,有5個兒子,他是最小的一個。中學時期成績不好,除音樂和木工,其他成績不及格。1920年進入哈勒姆(Haarlem)建筑和裝飾藝術學院,并遇到著名版畫家莎繚爾(Samuel Jesserum De Mesquita),確立自己的藝術之路。1922年至1936年埃舍爾創(chuàng)作出大量的風景畫。1936年以后他的視錯覺風格開始形成。1941年寫了《不規(guī)則圖案的平面規(guī)律分割》,此筆記證明他和達·芬奇、丟勒一樣對創(chuàng)作的基本原理做徹底的研究。1951年后,《畫室》、《時代》、《生活》等著名雜志發(fā)表他的作品。1954年9月在阿姆斯特丹現(xiàn)代美術館舉辦作品展,同年10月在華盛頓美術館舉辦展覽。1965年埃舍爾接受荷蘭文化勛章。1968年埃舍爾基建會成立。1972年埃舍爾在荷蘭去世,享年73歲。
大多數(shù)中國人第一次看到埃舍爾的作品應該是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在一本叫做《讀者文摘》的中心插頁上刊出了一張怪異卻令人印象深刻的版畫——《瀑布》,這就是埃舍爾作品。毫無疑問,埃舍爾在世界藝術中占有獨一無二的位置,而他最大的成就也就是給我們一種以近乎完美的數(shù)學的計算方式繪畫出錯誤的圖畫——視錯覺中的海報。
但是在19世紀,藝術界把他的繪畫視為異端。為什么呢?我們知道西方的歷史是一部追求真實的歷史,這是古希臘求知精神的延續(xù)。那么追求真實即是構建整個西方文明社會的基礎。所以在西方的傳統(tǒng)里,繪畫就作為一門科學來研究。文藝復興期藝術家杜喬,他為錫耶納大教堂畫的《圣母即位》運用了明暗的熟練技巧,把圣母的長袍畫得像真實的布料。完成了在二維平面上創(chuàng)造的三度空間的真實。揚·凡·艾克,發(fā)明了油性調(diào)和劑使得他把真實的體驗上升到幾乎無法超越的高度。
我們這樣來想象一下,當大多數(shù)藝術家想盡一切辦法來追求真實,而有一個人卻用最精密的計算來追求荒謬。我們是不是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覺被戲弄了,發(fā)現(xiàn)自己一慣熟悉的世界竟然是虛幻的。
是的,那是因為他的許多版畫都源于悖論、幻覺和雙重意義。在《騎士》、《越來越小》、《旋渦》等作品里,我們會發(fā)現(xiàn)正負形的雙重意義被賦予。看《騎士》這張圖畫,它取自于莫比烏斯帶的典故,(即拿一根一面為紅色,一面為灰色的帶子,固定一端,將另一端旋轉(zhuǎn)360度,把兩端捏合得到8字。)這張圖的獨特之處在于,向左走的灰騎士和向右走的紅騎士是帶子的正面和反面,當他們走到8字的中央就交融在一起了,構成了毫無間隙的平面鑲嵌圖案。這個構思確實巧妙而且非常具有科學的嚴謹性。難怪科學家非常喜歡埃舍爾的畫,如著名的諾貝爾得主楊振寧就在他的《基本粒子發(fā)現(xiàn)簡史》的書籍封面上用了這張作品。
在另一些作品中,他表現(xiàn)了空間的悖論。在《另一個世界》的木刻,圖中的透視看上去是十分正確的,只有再仔細地看一看我們才看到這樣一個結構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我們這個世界中,這位藝術家把我們轉(zhuǎn)移到令人眼花繚亂的王國。那里“上”、“下”、“左”、“右”,這類詞語都失去其意義。這類作品還有《相對論》、《觀景色樓》。他巧妙地運用數(shù)學中的各種理念,點,線,面在空間的位置和關系,把科學作為藝術傳達的工具。
為什么在這些精確的數(shù)理后面是如此的謬誤呢。分析《畫手》、《瀑布》,我們會發(fā)覺當我們觀看的時候,目光是隨著畫面中的導向標志所暗示而行進的。如果我們不符合意愿的角度去觀看這些作品時,這些被戲弄的視覺就隨之消失。
被戲弄的還有就是二維平面上表現(xiàn)三維空間的“騙術”。在《多立克柱》作品中的柱子,如果我們被告知應該把它看作是一張畫著柱子的紙,只是被彎曲了,那柱子是紙被彎曲的結果。然而我們還是會認為這是一根立體的柱子,這就是視覺慣性的弱點。我們的眼睛總是被經(jīng)驗、心理暗示所欺騙,我們固執(zhí)地以為明亮的地方就是因為光線被阻擋——但是實際上根本沒有光線照過來,我們所看見的其實是自我暗示到的幻覺。因為我們看見的東西就是我們意志所轉(zhuǎn)向的,那么等到我們確信某一樣東西的時候,我們的意志就有一個貌似真實的對象了。但是卻是虛幻的,這也許就是藝術家要告訴我們的真實和虛幻就在一念間,這仿佛切合了東方的佛學中的十二因緣說。
再看另一幅作品《水洼》,讓我們想到佛學中的“一粒沙里見世界”,從普通的一條小路的平常水洼中,發(fā)現(xiàn)大自然的驚異之美,使我們看見在一個樸素的景色中也蘊含著整個世界:天上與地下,自然與人類。
雖然埃舍爾的作品單純從科學、心理學或者美學的角度,都無法對他的作品作出公正的評價。或許正是由于他對數(shù)學、建筑學和哲學的過深理解,阻礙了他與同道的交流,但是他的版畫曾被許多科學著作和雜志用作封面,1954年的“國際數(shù)學協(xié)會”在阿姆斯特丹專門為他舉辦了個人畫展,這是現(xiàn)代藝術史上罕見的。
上世紀90年代后期,人們發(fā)現(xiàn),埃舍爾30年前作品中的視覺模擬和今天的虛擬三維視像與數(shù)字方法是如此相象,而他的各種圖像美學也幾乎是今天電腦圖像視覺的翻版,充滿電子時代和中世紀智性的混合氣息。因此,可以說,埃舍爾的藝術是真正超越時代,深入自我理性的主觀客觀性的現(xiàn)代藝術。甚至可以說他是三維空間圖畫的鼻祖。
水洼
多立克柱 1945年
雙行星 1949年
瀑布 1961年
騎士 194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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