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獲得布克獎后到上海的短暫旅程,57歲的英國作家阿蘭?霍靈赫斯特(Alan Hollinghurst)是個與國內(nèi)讀者沒太多關(guān)聯(lián)的名字。但在愛丁堡書展上,他是人氣超高的嘉賓之一。雖說已經(jīng)6年沒出過新作,但這次一“出山”,他的現(xiàn)場活動門票早早就賣光,提問的觀眾比主持人還到位,互動極活躍。活動后簽售長龍依舊。
砸到帳篷頂上的雨腳時斷時續(xù)。輪到觀眾提問時,問題卻被忽然響起放煙花的巨響所掩蓋。但這只使得現(xiàn)場氣氛愈加歡樂。
阿蘭?霍靈赫斯特
《陌生人的孩子》(The Stranger’s Child),是阿蘭的最新長篇小說。他說,拿下2004年的布克小說獎后,曾感覺再也寫不動五百多頁的大部頭了,并希望集中精力寫短篇小說。怎知自己剛寫了一篇短篇,卻慢慢延伸出了一部新長篇的構(gòu)思。阿蘭愛打趣:“我傷心地發(fā)現(xiàn),手頭又多了部小說”——那就是《陌生人的孩子》。
長篇的書名取自19世紀(jì)初英國詩人丁尼生《悼念集》里的詩句:“而歲月流逝,這里的風(fēng)光陌生人的孩子將會熟悉; 如同莊稼人一年年耕耘他相熟的土地、砍伐樹木; 而我們的憶念漸漸模糊, 一年年遠離這一帶山嶺”。阿蘭說,也許是年紀(jì)開始大起來了,會越來越多地前瞻后顧起來,思考起“季節(jié)變換”,那些有關(guān)“過去發(fā)生而不容易被下一代人所記起來”的。而“陌生人的孩子”,對阿蘭來說,恰好是一本書之于未來文壇的隱喻。
加拿大女作家愛麗絲?門羅是阿蘭喜歡讀的作家,他提到了愛麗絲的短篇小說集《逃離》給了自己許多啟發(fā)。愛麗絲擅用的史詩式寫作結(jié)構(gòu),阿蘭也借用到了自己的小說里。
新書中分了五個章節(jié)。第一章寫一戰(zhàn)之前維多利亞、喬治亞時代的遺風(fēng);之后經(jīng)歷了1926年、1967年、1979年;“冷戰(zhàn)”過后,最后一章則跳躍到了2008。書展上,阿蘭選讀了第一章的最后一段。段落中的社會喜劇成分,清楚能見E.M.福斯特的風(fēng)格,阿蘭也不否認(rèn)。但正因為阿蘭對于一戰(zhàn)時期的文學(xué)爛熟于心,因此他同時需要拼命抵擋落入俗套:“當(dāng)我把福斯特推到了一邊,下筆就自然得多了。”
小說的主人公是名叫Cecil Valance的青年詩人,在戰(zhàn)爭中失去了生命。小說以諷刺的筆觸探索記憶的不可靠:同一個人的過去,在不同人的記憶中有不同的詮釋。
Valance寫了一首詩,一直到他去世都沒有最后完成,這首詩是小說的一條主線。早在1974年在牛津讀書時,阿蘭就曾獲得過一項詩歌創(chuàng)作獎。不過在Valance的詩歌里,卻有些刻意蹩腳的寫法。阿蘭打趣:“寫蹩腳詩我可在行了,可以寫到?jīng)]完沒了”。
而在《陌生人的孩子》的主題中,讀者也能找到與阿蘭舊作的呼應(yīng)之處:比如對上流階層的執(zhí)著描寫,以及寫到一位同志作家的秘密生活——作為早已出軌的同志作家,同性戀題材一直是阿蘭在作品中不倦的探索。
《陌生人的孩子》(The Stranger’s Child)和《美麗線條》
這個星期六的黃昏,排著隊看阿蘭的人繞了夏洛特廣場花園一圈。很多人都因為《美麗線條》喜歡上閱讀阿蘭。2004年那屆的布克小說獎候選陣容是近年來少有的強大,而說起《美麗線條》的強大,英國批評家喜歡這么說:它甚至擊敗了當(dāng)年憑《云圖》騰空出世的大衛(wèi)?米切爾。有人問起獲得布克獎究竟是妨礙還是推動了他的寫作生涯,阿蘭的回答是獲獎很開心,可也很分心:“飛來飛去到處跟人講我的小說,到最后都講不動了”。
他寫《陌生人的孩子》寫了四年半,一出爐就已被列入今年布克獎的初選名單中。而在“等獎項公布”之時,阿蘭決心要繼續(xù)寫他的短篇:“我20多歲時寫了一篇,50多歲寫了第二篇。下一篇,一定要快出來。” 張璐詩 發(fā)自愛丁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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