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京王府井大街上的洋車
今日的“洋車夫”雕塑
王府井是北京的名街，在此街上駐足并發(fā)生點兒故事的名家也大有人在。比方說大畫家李苦禪就是一個。如今，李苦禪的畫兒幅幅都是寶。可李苦禪當年苦的是人家不認他的畫兒，為了維持求學和生活，只能從事一些最簡單的出賣勞動力的苦力活兒。
那還是在1923年，李苦禪寄住在現(xiàn)今連影兒都找不著的慈音禪寺里。每天到北京藝專去聽課，還要趕到齊白石家學畫兒，全靠家中寄來的一點錢，錢寄得稍微晚一點就連紅薯、大餅也得斷頓兒。也許是“苦禪”這個名兒賦予了他善于在困苦中掙扎、奮斗的氣質(zhì)吧，有一陣子，他還真的放下身架，干起了駱駝祥子的營生——拉洋車。
這事兒現(xiàn)在聽起來是夠神的，周簡段先生在《神州軼聞錄》里也有描述。說是這一天李苦禪在西四碰上了拉洋車的舊友丁五，身處困境的李苦禪也想靠拉洋車掙錢糊口，就求丁五幫自己在車行租輛車，丁五一口就給答應下來了。李苦禪想先用丁五這輛車練練把式，就讓丁五當乘客，自己操起車把拉起丁五就跑。車一跑起來，車把就一個勁兒地往上翹，差一點把丁五從車上給翻下來，急得丁五一個勁兒地吆喝：“快壓平，快壓平！”兩個人就這樣邊教邊練，一口氣跑到了阜成門的車行里。丁五給他作保，租了一輛舊洋車，李苦禪脖子上搭了條白毛巾就上了道兒。
李苦禪租到車后，把車藏在慈音禪寺后堂里，每天照常聽課學畫，傍晚或假日就去拉車。每回拉車，他都盡量避開白石老師所住的跨車胡同，免得被人看見，丟老師的人。這一天，白石老人因事沒教畫，李苦禪趁此機會拉著車子來到了王府井大街拉活兒，誰知道在一家書畫店前偏偏碰上了白石老人。白石老人一看他拉著車要溜，忙大聲喊：“苦禪，快過來，送我回家。”李苦禪沒辦法，只好拉著白石老人回家。路上，白石老人責怪李苦禪不將實情告訴自己。李苦禪說怕給老師丟臉，齊白石就開導他說，自己也是當木工出身的，憑力氣吃飯是正當?shù)摹５郊液螅资先藢⒆约以豪锏囊婚g廂房騰出來給李苦禪住，還將李苦禪的一些畫題上自己的名字，讓他賣掉解決生活困難。白石老人對李苦禪真是恩重如山。
要是李苦禪當年拉過的那輛破洋車保留下來，如今放在藝術(shù)博物館里供人瞻仰那可真是令人叫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