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戈依街道
1878年的巴黎世博會盛況空前,在這屆世博會上貝爾發(fā)明的電話、愛迪生發(fā)明的留聲機等先進的科技產(chǎn)品格外引人注目。19世紀70年代,印象派正在通過他們的宣言、創(chuàng)作和展覽向世人展示他們的藝術觀念,雖然這屆世博會上并沒有他們的身影,但是我們仍然可以見到印象派畫家對于這屆世博會的熱忱。印象派的重要代表人物莫奈有感而發(fā)創(chuàng)作了兩幅作品,激情描繪世博會盛況,這兩件作品是《蒙特戈依街道》和《圣丹尼大街》。
圣丹尼大街
《蒙特戈依街道》描寫的是1878年6月30日巴黎蒙特戈依街道的場景。畫面中熱烈飄揚的彩旗足以令人興奮而難忘,豪爽的筆鋒對彩旗的勾勒顯示出十足的動感。觀者面對這原本靜止的繪畫作品,卻似乎感受到了人聲鼎沸,隔著畫布便已領悟到熱鬧的氣氛。莫奈本人一定是受到了很深的觸動,才會有如此激動的情緒通過畫筆表現(xiàn)出盛事中的街道。今天的觀者通過這件作品依然能感受到1878年巴黎的熱鬧非凡,同時也不得不感嘆莫奈對瞬間場景的高超表現(xiàn)力。該作品的色彩運用是讓人驚嘆的。旗幟的紅白藍色在反復地運用下,形成了一種明快的節(jié)奏感,加大了旗幟的舞動,也使畫面的色調明亮了起來。而街上的行人,并沒有細致的描繪,似乎只是簡單的色點,卻讓人感受到了街上的人頭攢動。
日出·印象(局部)
《蒙特戈依街道》是莫奈于巴黎世博會期間在陽臺上的寫生作品,他對當時盛況的熱忱和對街景的興趣僅用一幅作品尚不能完全展現(xiàn),于是在同一天,換了另一個角度,又創(chuàng)作了一幅作品,那便是《圣丹尼大街》。這件作品最大的特點是綠色調子的表現(xiàn),在紅色旗幟的相互映襯下顯得格外突出。相比之下,此作的描繪更加寫意和率真。畫面基本上是色塊的組合,迎風飄揚的旗幟在他粗曠的厚積油彩下更具動感和活力。這兩件作品是莫奈告別巴黎的紀念之作,完成后他離開了巴黎,而巴黎的美景也從他的作品中消失了。
莫奈的創(chuàng)作生涯始終沒有停止過寫生。無論是在巴黎、倫敦、威尼斯,還是從維特依村到晚年居住的吉維尼,從留下來的作品中讓我們見識到了各地的風景,驚嘆于他對于不同時間、季節(jié)、溫度和氣氛下的不同光與色的表現(xiàn)。他的作品充分表露出一個對生活充滿激情的人,即使極度糟糕的生活狀況也無法減弱他對生活的熱愛和表現(xiàn)生活的愿望。當妻子的離開、沙龍的壓力、生活的窘迫這些足以讓任何人無法生存下去的多重狀況,對于莫奈的創(chuàng)作卻沒有絲毫的影響。他的創(chuàng)作熱情始終不減,一系列具有主題的作品,述說著他對藝術的研究和追求。
對于城市景觀的描述,莫奈表現(xiàn)出了與傳統(tǒng)風景畫不同的“現(xiàn)代性”,詩人波德萊爾曾描述為“短暫的、易變的”,這正反映出莫奈所要把握的瞬間變化。最初,莫奈進入大家的視線就是憑借著他的風景畫,那是1865年,他的兩幅塞納河的風景首次入選沙龍,受到了普遍的好評。他的作品中主角是光和色,他曾經(jīng)說:“當你出去畫畫時,你要設法忘掉你面前的對象——一棵樹、一幢房子、一片田野等等,你只要想,這是一個小藍方塊,這里有一個粉紅色的長方形,那里有一條黃色塊,就這樣畫下你所看到的物體,準確地畫出它的顏色和形狀,直到它同你面對風景時所獲得的印象一致。”對于風景畫的創(chuàng)作,莫奈自始至終都沒有間斷過,如果說在創(chuàng)作之初,表現(xiàn)手法還是比較接近現(xiàn)實主義的,但是隨著他印象派風格的成熟,對于光和色的運用愈加爐火純青,他的印象派風格愈加成熟,《日出·印象》便是代表作之一。然而它的面世受到了很多的批評和諷刺,有人說:“這些畫并不是在描繪自然,而不過是描寫那些模糊的、無意義的印象。這也實在是太隨意了,筆觸多么自由,多么輕率呀!”于是,“印象”一詞成為嘲諷的代名詞。但是,莫奈并沒有回避和反駁,事實上,他就是要打破傳統(tǒng),追求自己的視覺觀念,表現(xiàn)他眼中的真實印象。最后,原本具有貶義的“印象派”成為非常重要的藝術流派被載入史冊。
莫奈和其他印象派畫家一樣,從先進的攝影技術中借鑒全新的視覺角度,但他們也在思考繪畫與攝影之間的區(qū)別。他們不斷加強繪畫語言的發(fā)揮,那是攝影無法企及的領域。莫奈對大自然的生動表現(xiàn)和對瞬間的把握,通過對光與色的關注和嘗試,運用七色光譜及補色關系,采取在畫布上使用并列原色。他那迅疾的筆觸、模糊的輪廓將色彩相互滲透和交錯,表現(xiàn)出空間中光線的細致變化。
莫奈的作品總是讓人身臨其境,盡管他對現(xiàn)實的描述并不十分寫實,但是他對瞬間的把握讓觀眾真切感受到那一瞬間的場景,聆聽到大師對大自然的感悟,那是永恒的瞬間。1926年12月26日,莫奈在堅持自己藝術信念的最后時刻與世長辭,所幸他非常高壽,以86歲的高齡在晚年看到了印象派輝煌的結局,是印象派中唯一看到勝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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