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30 日,3 幅清朝宮廷收藏后散佚民間的古畫,在北京舉行的嘉德2009 春季
拍賣會上以總計1.11 億元的價格成交。圖為翻拍的《瑞應圖》局部。(新華社發(fā))
呂寧 詹皓
隨著中國嘉德、北京保利等內(nèi)地大拍賣公司春拍在5月底相繼結束,今年內(nèi)地春拍第一波行情基本揭曉,答案也很明確:由西方人把握話語權、定價權的藝術品持續(xù)被市場冷落,而體現(xiàn)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內(nèi)涵、中國人自己擁有話語權的書畫、文玩類拍品抵御住了金融危機的影響,成交比率同兩三年前藝術品市場最瘋狂時保持基本一致,價格也沒有明顯回落。
春拍第一波行情揭曉
5月29日,本年度春拍最引人注目的比利時著名收藏家尤倫斯夫婦的18件重要藏品在北京保利公開拍賣,最后不但全部成交,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在歷經(jīng)了45分鐘、150余回合的叫價后,還創(chuàng)下了6171.2萬元(含傭金,下同)的高價,拍得者為一名國內(nèi)藏家。陳逸飛的成名作《踱步》以1000萬元起價,經(jīng)過60多個回合爭奪,終以4043.2萬元落槌,這個價格剛巧比兩年前中國嘉德春拍時陳逸飛的另一巨作《黃河頌》成交價格多了11萬元,這樣,《踱步》便一舉刷新了陳逸飛作品拍賣紀錄。
一些中國當代藝術界叱咤風云的千萬元級人物的作品在本輪春拍紛紛流拍的同時,上世紀70年代著名畫家沈嘉蔚的成名作《為我們偉大祖國站崗》,在經(jīng)過近20輪的叫價后,以795.2萬元高價被買走。
此幾場重要拍賣云集5月底的北京,給人突出的印象是中國本土買家實力顯現(xiàn)。相對應的是,彰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精髓的中國各年代來歷明確的書畫作品和文房雅玩均有良好成交,歌德、保利、嘉德、誠軒的幾場書畫專場都達到八成以上甚至九成多的成交比率,而西方資金和學術引導下的油畫、雕塑以及當代藝術品成交慘淡,有些當代藝術品經(jīng)一再調(diào)低價格之后,專場成交率仍在五成以下。而同樣是油畫雕塑,由中國人資金力捧的老一代油畫家,以及陳逸飛等為代表的新時代東方審美為主導的油畫作品成交情況則十分良好。
高成交背后有隱憂
成交量雖然喜人,但也有人對部分畫作的高成交價提出質疑,認為存在“人造”跡象。除《寫生珍禽圖》外,5月30日晚,在內(nèi)地另一大拍賣行中國嘉德的“中國古代書畫專場”,買家?guī)缀跻酝瑯拥臒崆閯?chuàng)造了又一波高價奇跡:宋人《瑞應圖》經(jīng)過32次叫價,以5824萬元人民幣高價成交;同場的近17米長的明代吳彬《臨李公麟畫羅漢》卷經(jīng)過35輪激烈爭奪后,拍出4480萬元人民幣;其后董邦達的《雪后悅心殿詩意圖》也以795.2萬元人民幣成交。
“《寫生珍禽圖》我看根本不是宋徽宗的真跡,而是明清的老仿,拍到800萬到1000萬元之間就差不多了。”鑒定家、藝術市場評論人牟建平說,“吳彬的《臨李公麟畫羅漢》能拍出4480萬元,價格簡直是超高。真跡的畫冊我有兩本,所以一看就知道這件是半臨半造的,用線太飄了。另一幅長卷《瑞應圖》也不經(jīng)看,我看過仇英畫的《仿宋蕭照瑞應圖》,上面有董其昌的前題后跋,跟這本差太遠啦。”
內(nèi)行一眼就能看出蹊蹺的作品,竟能拍出如此離譜的價格,其中的文章,業(yè)界早已心照不宣。按照牟建平的說法,“今年嘉德拍了5.4億元,保利拍了5.9億元。雖說成交金額比去年秋拍好,但都只比去年秋拍提高了一個多億,這一個多億拍兩張大件作品就有了,都是人為能做出來的。如果就憑這些數(shù)字說市場轉暖,還不能讓人心服口服。”
從今春已經(jīng)結束的幾場大型拍賣來看,無論是市場人氣,還是買家的購買力都好于預期。但藝術市場不同于股市,決定市場活力的關鍵還是在于拍品質量。而這也正是隱藏在成交數(shù)字、拍賣紀錄和激烈競投背后,最令業(yè)界憂心的硬傷。
投機者目標轉移
“金融危機來了,大家都擔心好的作品賣不出好的價格,所以征集好作品比較難,而拍賣行也不敢征集太好的作品。”牟建平說。這點在受金融危機沖擊最為嚴重的油畫板塊尤其明顯。
去年春拍匡時國際曾經(jīng)拍賣過一幅王廣義1992年的作品《大批判·萬寶路》。原本拍賣行對這件作品期望甚高,估價在900萬元到1500萬元人民幣之間。匡時油雕部經(jīng)理尤永對它的個人預期更高,但最終這件作品僅以980萬元人民幣成交。
從香港蘇富比、佳士得,到內(nèi)地的保利、嘉德,今春價格過千萬元的當代油畫作品僅張曉剛一幅。其余如曾梵志、劉野、王廣義、蔡國強之類的當代藝術“主力軍”價格均跌到了百萬元級別。而其下原本徘徊于百萬元左右的新興藝術家們也連帶失去了市場。
從今春的拍賣來看,金融危機帶來的盤整作用已經(jīng)起效。在5月24日晚舉行的香港佳士得“亞洲當代藝術中國二十世紀藝術”夜場拍賣中,成交前4名的拍品均為中國第一代油畫大師的作品。其中常玉的《貓與雀》更是以4210萬港元(3705萬元人民幣)的高價成交,遠高于該藝術家的作品在2006年的香港佳士得拍賣中創(chuàng)下的拍賣紀錄。此外,趙無極的《我們倆》(NousDeux)也以3538萬港元(3114萬元人民幣)的價格創(chuàng)造了該藝術家的拍賣第二高價。
由此看出,從中國當代藝術到中國書畫,投資者的目標已經(jīng)發(fā)生了轉移。而評論家亦指出,在國際金融危機下,西方資金已無力關照此前狂炒的當代藝術品,并有撤退的跡象,這個時候,迎合西方買家口味的當代藝術品價跌量縮在預料之中。業(yè)內(nèi)開始反思中國人自己的審美話語權在哪里,收藏到底應該跟著什么走的重大命題。思考的結論已經(jīng)初步顯現(xiàn)在今年春拍中,本土資本對于來自本土、看得懂的優(yōu)秀藝術品繼續(xù)保持高昂興趣,相信對本土的藝術創(chuàng)作也會起到警醒和引導作用。而市場究竟是否回暖,要等到今年秋天才能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