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年來，外國建筑師中標奧運“鳥巢”、央視新樓、國家大劇院等大型項目，讓建筑界有了中國是否成為世界建筑師“實驗場”的爭論。許多外國著名建筑事務所都在中國有建設項目，國際知名建筑雜志也紛紛開辟中文版。繼日本的《A+U》、德國的《DETAIL》、西班牙的《ElCroquis》登陸中國后，7月，意大利最具影響力的建筑設計專業(yè)雜志《Domus》中文版正式引進，引起了建筑設計界的關注。幾位青年建筑師及教育專家，對雜志引進后的國外經(jīng)驗對中國建筑領域的沖擊，以及中國城市建筑設計方面的問題，進行了探討。

　　中國的城市建設成為兩種聲音的對決，一邊是外國建筑師的實驗，一邊是中國專家的保護，“中堅”張永和們致力于在新建筑上復活傳統(tǒng)。而年輕新銳的馬巖松認為關鍵在于如何解決中國當代的問題。

??? 沙龍人物

??? 王暉，建筑師，現(xiàn)為北京二五二九建筑工作室合伙人，曾設計西藏蘋果學校、左右間咖啡館。

??? 馬巖松，建筑師，MAD事務所創(chuàng)辦人，多次在國內外建筑設計大賽中獲獎，2006年設計“夢露”大廈在加拿大中標。

??? 周榕，清華大學建筑學院院長助理，副教授。

▼洋雜志對中國建筑設計的影響

　　我們需要了解國際建筑思潮

　　周榕：今天的中國建筑界已經(jīng)真正擁有了開放的國際眼光和交流能力。國外建筑師的涌入、國外建筑雜志的引進，會讓我們的建筑師更多地了解同行是“怎么想”的，而以往只是比較多地了解了國外建筑師是“怎么做”的。國外雜志《Domus》在這方面做得比較好。它有自己獨立的建筑品格、獨立的建筑思想。這便有助于我們了解建筑思潮，尤其是國際建筑思潮是怎樣發(fā)展的。

　　一個很好的交流渠道

　　王暉：外國建筑師來中國，包括他們的雜志過來，這是一個很好的交流渠道。我們要去跟別人溝通、交流，才會有進步。文化交流需要一個開放的態(tài)度，他們也在學習中國的方法。

▼洋經(jīng)驗對中國建筑設計的利與弊

　　「支持方」

　　國際經(jīng)驗讓我們少走彎路

　　周榕：現(xiàn)在很難去界定這些國際建筑思潮對中國是否有用。中國建筑發(fā)展有自己特殊的情況，發(fā)展情況與世界各國都不一樣。但現(xiàn)階段我們有點像“盲人摸象”一樣。如果你不了解國際，不了解在國際這個大的坐標系里你所處的位置，這種發(fā)展就是盲目的。

　　國外經(jīng)驗有很多種，類似國外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歐美城市經(jīng)歷過大規(guī)模的城市更新，比如說紐約。城市更新，現(xiàn)在看起來是很錯誤的。現(xiàn)在大家知道那是對老的城市的破壞。老城市的機理、尺度、人際關系、社會尺度都值得我們深思，這些在城市更新中卻遭到了很大的破壞。這些都是西方反思很久了的。包括對歷史的態(tài)度，建筑發(fā)展的基本策略，這些都對中國建筑發(fā)展有很大啟示。中國建筑發(fā)展很大程度是在重蹈國外50年前的覆轍。

　　去年賣得非常火的雅各布斯的一本書《美國大城市的死與生》，緣何在現(xiàn)代中國還可以變成一個非文藝類的暢銷書，這證明它與我們的現(xiàn)實有密切聯(lián)系。我覺得國外的經(jīng)驗在城市化方面早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歷程。有很多的經(jīng)驗值得中國去吸取。

　　「反對方」

　　國外建筑師留下了很多垃圾

　　馬巖松：是的，國外建筑師到中國來了。中國到處都留下了他們的東西。但那完全是一堆垃圾。中國的設計費是歐洲的十分之一，所以國外建筑師到中國來，只是用圖紙拿走設計費，根本就不會管施工質量。同時應該指出的是，國外建筑師在給我們做設計時，往往是做了5%的事情，卻拿50%的設計費。

　　對于國外建筑師的涌進，專家爭論的是技術問題，比如說安全、不好操作。類似CCTV大樓結構不合理、造價高。但這些質疑挺沒水平的。

　　建筑師提出的觀點與爭論的東西都沒關系。比如說那個蛋，放在那是否合適。作為文化上的沖擊能否接受，但其實這種觀念太不現(xiàn)代了，只是用了現(xiàn)代材料而已。

　　國外來的都是垃圾，但不能怪這些垃圾，而是你選了這些垃圾。我們對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對這些建筑師也不了解。

　　類似迪斯尼，他們在設計時不請庫哈斯，也不請安德魯，他們就請與迪斯尼風格吻合的。

　　西方建筑師進入到中國，根本性的一個影響是讓人們意識到建筑是城市的基本元素，由此影響到城市的整體規(guī)劃。

　　實際上，中國自己的問題很多。從社會學、政治學、經(jīng)濟學角度去考慮，能使我們更全面地研究城市的發(fā)展。

　　對于國外建筑師來說，其實做城市就是做市場，為什么國外建筑師涌入中國卻沒有關注鄉(xiāng)村問題的。現(xiàn)在我們都覺得2008年是個機會，但2008年后又會怎樣。城市密度、城市空間、貧富差距，城市改變的原因是什么，這些國外的建筑師是看不到的，所謂的洋經(jīng)驗是無法診斷出來的。所以我不覺得洋經(jīng)驗有什么好的。

　　「中立方」

　　我們沒辦法客觀評價

　　王暉：對國外建筑師、建筑經(jīng)驗的接受，我們沒辦法客觀去評價，這是一個綜合海量信息的過程。你說中國有10多億人，有8億人說好，說好的程度也不一樣，很難有個清晰的標準。但從建筑本身的特征上來講，還是有評價的系統(tǒng)。但是這又無法進入到特殊的評價標準內。如果從環(huán)保角度上講，國家大劇院還是有點問題。有一天我從那經(jīng)過，太陽曬過來，有反光，這就很難受。從光污染上就存在一些問題。

▼城市建筑設計：問題與構想

　　中國真正需要的是一種重建

　　周榕：中國建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現(xiàn)代建筑，都是改頭換面的、喬裝打扮的古典主義思想做的。真正意義上的現(xiàn)代主義建筑，是國外建筑師進到中國來以后。不過大規(guī)模的國外建筑師進來，也是良莠不齊。

　　其實有些建筑師在國外根本就沒什么水準，但他們也進來了，尋找他的機會。那么大量的國外建筑師進來以后，我們能不能確立一個標準，什么是真正好的現(xiàn)代主義的建筑，很少有中國建筑師能做出判斷。

　　我覺得像鳥巢這種優(yōu)秀的、甚至是偉大的建筑進來以后，其實為中國當代建筑提供了一個很高的標準。它像一個參照系，它告訴我們真正好的現(xiàn)代建筑的標準、品質是什么。

　　中國就沒什么建筑風格的傳統(tǒng)。以前中國就一種折中主義的復古性風格。中國在80年前，就已經(jīng)將古典主義體系的根斬斷了。中國真正需要的是一種重建。中國建筑風格的重建，建立在幾個基礎上，一是現(xiàn)代主義風格上，一是中國的基礎上。既是中國又是現(xiàn)代才是發(fā)展之途。不要說國外經(jīng)驗進來了，就顛覆了中國的風格。中國就沒什么傳統(tǒng)。

　　現(xiàn)在是個階段性問題，沒辦法

　　王暉：中國從農業(yè)社會一下子就蹦到了工業(yè)社會，現(xiàn)在進入了信息社會，還不是說是傳統(tǒng)的工業(yè)社會，整體的人群結構變化呈現(xiàn)出更多變的格局。社會結構發(fā)生變化了，城市形態(tài)必然也會發(fā)生變化。這些東西造成我們對建筑的態(tài)度是非常獨特的。比如說拆四合院這事，這不是現(xiàn)在才有的。以前改朝換代，只要換一個皇上，就會對原有的建筑進行大改觀，都是辭舊迎新的態(tài)度，里面有很多都是深層心理上的東西。

　　這些大背景下，建筑必然呈現(xiàn)出雜亂無章的情景。房子高度也不一樣，參差不齊，張牙舞爪的，相互之間沒有一個相關聯(lián)的東西。每一個個體看上去都與其他東西不一樣，像雜拌糖，還挺好玩的。現(xiàn)在是個階段性問題，沒辦法。我們沒辦法一兩句話之內說得特別清晰。建筑的周期十年至十五年才會有個變化。而這種變化也是與其他社會背景相關聯(lián)的，但我覺得應該給中國人時間。

▼中國接受新觀念還是挺快的

　　馬巖松：上世紀80年代，我們就提出向西方建筑學習。

　　當時覺得自己的文化是個包袱，所以要拆。現(xiàn)在覺得重要了，需要保護。其實這些都是不了解自己文化的做法。其實北京沒什么好房子、古房子，而只有老房子，有價值的很少，不像意大利每個老房子都很好。現(xiàn)在又開始保護了，但這種保護其實就讓它們死了一樣。

　　中國建筑市場上變化得特別快。頭兩年所有人都不認可我們，我們向政府介紹方案時有人竟睡著了。但現(xiàn)在，在上海、北京、廣州都有中標項目。

　　我們沒變，但是他們改變了。中國接受新觀念還是挺快的。我現(xiàn)在也關心北京老城區(qū)的項目。北京老城區(qū)需要新陳代謝，需要把新的房子蓋進去，需要新的，甚至是未來的房子。而不是不動它，怕它怎么樣。

相關鏈接：

??? 外國建筑雜志登陸中國情況
???《Domus》中文版
?? 《a+u》中文版
?? 《ElCroquis》中文版
?? 《Domus》中文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