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名稱：彩墨天香領群芳——張雙鳳國畫藝術展

展覽時間：2023.12.20-12.27

展覽地址：宜興市美術館1號展廳

牡丹靈韻的心象架構

——張雙鳳花鳥畫牡丹題材創(chuàng)作的嬗變

包貴韜（策展人藝術評論家）

       如何令一種歷史久遠、約定俗成的文化符號由物象而心象，是張雙鳳從傳統(tǒng)牡丹題材繪畫的一次突圍。藝術家決定放棄牡丹題材的物象表征，轉向放任不羈的、色彩冥想的、渾然天成的“無相之象”和“融相之象”。這種藝術探索并非創(chuàng)作的獵奇，而是藝術家以心觀物的“升格”。致力于某一題材的藝術創(chuàng)作。所為不是熟能生巧，恰是本心的觀物之變。以觀物之變不斷發(fā)現(xiàn)自我、抒發(fā)自我。亦如牡丹文化中的詩詞部分，恰是歷代文人雅士的托物言志、托物言心的“物”而已。“志”和“心”才是重點。

      正如趙無極所言“繪畫不是畫的問題，是觀察方法的問題。”當藝術家改變了觀察的方法，傳統(tǒng)的約定俗成和順理成章就可以完全繞開，轉向老子所言的“大象無形”。趙無極認為這種所謂大象無形正是繪畫的道理。其實,印象主義以來的藝術史,就是不斷生成的藝術之反對史，既反對前人亦反對自己。從而推陳出新，變成一種藝術權利。顯然，藝術家對創(chuàng)新權力的“貪念”，是藝術家創(chuàng)造力的體現(xiàn)。

一九八五年趙無極先生在浙江美院辦講習班，班上的畫家因為主要講寫實繪畫，感到困惑。趙無極說，“因為繪畫創(chuàng)作是一種需要，一種自身的需要、內心的需要。你沒有這種需要，硬要變，變不了。……內心提出了需要，那就會創(chuàng)出新路子。具象和抽象之間有共同的道理，重要的是獲得一種新的觀念。”顯然，選擇不再依從于傳統(tǒng)花鳥畫牡丹的“賦形”。也就是說，長期致力于牡丹題材繪畫的藝術家，終于找到了不再“描繪牡丹”的路徑，并卸載了這一題材創(chuàng)作的“技巧”，轉而實踐“內心的需要”，闡釋新創(chuàng)作感受。

當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沖動放置在非具象的、非體驗性的、非傳承性的領域。從牡丹題材層面看，作品要表現(xiàn)“花非花”的前提下的“花可花”的意象性。使創(chuàng)作回到保持“直覺”的情況。保持直覺意味著創(chuàng)作進程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或者說從開始時反復開始，至結束時反復結束。于是生成牡丹主題之中卻與作為物象的牡丹幾乎無關聯(lián)的“形態(tài)”。這一形態(tài)作為主觀的、直覺的、甚至持續(xù)進行時的（也包括藝術欣賞者在面對這些作品時所“添加”的理解部分和詫異部分）畫面，被分別以不同尺幅，裝裱為“畫作”。

顯然，從繪畫性角度看，藝術家仍然是進行花鳥畫牡丹題材者的創(chuàng)作，但努力的方向卻剔除所有具體為這一題材物象的傳統(tǒng)辨識度。從欣賞者的角度會問詢這些作品是怎么畫出來的，而從創(chuàng)作者的角度則是一個不斷“清空”自己的過程。只有清空自己，才可以擠牙膏般把內心的意圖釋放掉。在“文本意義”上確切的牡丹文化或所謂牡丹題材的前提，做到拋開各種約定俗成。以一種即興的、自由的、任憑主觀興發(fā)的創(chuàng)作實踐，生成新的視覺形態(tài)，且需要深入及完善，實際上藝術語言層面的規(guī)律性、獨特性對藝術家才是更大的挑戰(zhàn)。

藝術家的冒險是為了離開牡丹題材花鳥畫的固有模式，追求一種“大象無形”的境界。解放藝術感受是藝術家性情的徹底釋然，還是在畫牡丹，因為不再拘泥于任何意義上的“形似”和“如畫”，就可以真正在“命題”中天馬行空，在“主題”里信馬由韁。由此，冒險與解放構成了張雙鳳在牡丹題材創(chuàng)作的前置意愿。這一意愿要實現(xiàn)的、實踐的是對某種繪畫題材的程式化的突破，并完全精神自主且自由。而藝術史的諸多節(jié)點時刻，也正是建構于藝術家主動的冒險與解放。

著名學者朱青生認為，“反傳統(tǒng)是大繼承”，所以，“傳統(tǒng)是一個開放的過程。不是說過去的傳到現(xiàn)在是傳統(tǒng)，今天傳到后面的也是傳統(tǒng)。如果我們的繼承性過多重合了已有的東西，那么我們所在的這一段就略去不計。沒有傳統(tǒng)，傳統(tǒng)在對自己的現(xiàn)狀不停地批評過程中，讓它展現(xiàn)出新的可能性，以后的人們就把這部分匯入傳統(tǒng)中來，傳統(tǒng)就是要創(chuàng)造”。他的這段論述，提出于一九八四年，非常確切的把冒險與解放帶給藝術家的價值生成說清楚、講明白。但是，即便當下在傳統(tǒng)繪畫范疇，更多的藝術家仍然認為，拿到“傳統(tǒng)”并繼續(xù)深化“傳統(tǒng)”，如朱青生所言“繼承過于重合了已有的東西”，從而確切“畫好了畫”這件事情，才是繪畫的意義。也即未能在當代性范疇生成新的藝術史價值。

梵高認為“我不是試圖重現(xiàn)我眼前的事物，而是更隨意的使用色彩，以便更有力地表達自己。”顯然，張雙鳳在牡丹題材繪畫的探索上，契合了梵高的觀點。在傳統(tǒng)繪畫領域嘗試離開“約定俗成”，一方面要能夠自圓其說。另一方面要兼顧規(guī)律性和豐富性。從而將物象牡丹幻化為色彩的純粹和主觀化形態(tài)。但不難確切，所指是中國花鳥畫牡丹題材，能指是中國牡丹文化新生的意涵與形貌。對于藝術家而言，最重要的是由此創(chuàng)作上有了“自由的狀態(tài)”，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狀態(tài)，而不是手藝前提下的各種熟能生巧式的創(chuàng)作。

 甚至，這種自由的創(chuàng)作，會生成各種“失敗”部分。各種藝術家意圖的“未達成”，也都成為創(chuàng)作真正意義上自由的一部分價值和意義。因為這種情況說明了藝術始終處于“突圍”之中，突出各種前人確定的藝術“規(guī)定動作”的重圍。但是，創(chuàng)作上的放飛自我，實現(xiàn)了創(chuàng)作力的“輕盈”，可以激發(fā)不管不顧且因為直覺和靈感的助力而信馬由韁。藝術家內心無法用語言表述的部分，也由此獲得實踐，仿佛打通任督二脈般，上升了新的境界。

這種直覺前提下的色彩沖突的復雜性呈現(xiàn)。藝術家在駕馭色彩與放棄駕馭之間的沖突性中，生成最終的復雜性。這種復雜性既有對與錯的對立，也有和諧與嘈雜的融匯，不斷地在“失而復得”中處置畫面，最后萬變不離牡丹文化之“宗”。并由此確切藝術家的創(chuàng)造力及其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