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良的門是虛掩著的。他輕輕地敲了兩下,里面沒有反應(yīng)。他就輕輕推開一道縫,看到玉良正坐在鏡前聚精會神地在畫自畫像。他推門進(jìn)去,站在鏡子照不到的地方觀察起來。她的用筆和畫面布局,幾乎都是嚴(yán)格仿效著他的畫法。藝術(shù)家的心是容易激動的,洪野踱到她的身后,端詳起她的畫來。她一抬頭,從鏡子里發(fā)現(xiàn)了他,吃了一驚,慌忙站起來,隨手將畫板翻轉(zhuǎn),放到大鏡子的后邊,紅著臉禮貌地說:“洪先生,快請坐,什么風(fēng)把您吹進(jìn)來了。” 洪先生就在方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玉良忙去倒茶,才發(fā)現(xiàn)茶壺里沒有水,就要到廚房去燒,洪先生止住了:“不用客氣,把你畫的畫都拿出來我看看。” “那……那……”玉良有點怕羞地遲疑著。 “那什么?拿出來吧,也許我能幫助你。” “真的?” 洪先生向她點點頭。 她喜出望外,先頭的尷尬全消散了。她把這幾天臨摹的、寫生的畫稿一起捧到洪先生面前。 洪先生看著這一張張凝聚著愛和意志的畫,他感動了,眼角有些濕潤。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女子有這等頑強的精神和意志,也沒想到她確有天生的藝術(shù)素質(zhì)。他無語地翻著她的習(xí)作,良久沒有聲言。 玉良坐在他的對面桌邊,屏息等候著他的宣判。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流去,玉良的脈搏在急速跳動。 突然,洪先生站起來了,在室內(nèi)踱著方步。玉良的目光跟著他轉(zhuǎn),室內(nèi)的空氣突然變得有些緊張。俄頃,他在玉良面前站住了,抬起頭看了玉良一眼說:“我被你的勤奮和毅力感動了。從明天起,你就跟我學(xué)美術(shù)。不過,繪畫是藝術(shù),藝術(shù)不是孤立的,它需要文學(xué)和許多別的知識做基礎(chǔ),你不能放松別的功課的學(xué)習(xí)。我想,只要你真正地愛藝術(shù),就會走出一條路來的。” 玉良就像個虔誠的信徒注視著洪先生的臉,眼眶里淚水盈盈,頃刻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掉了下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