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賽博物館與橘園美術館館長顧問兼資助與國際交流部主任奧利弗·西瑪(Olivier Simmat)日前在其巴黎辦公室接待了我們。采訪中,這位剛出差回來便馬上又要啟程的忙人談到了博物館國際方針有目共睹的成功及其每年三至四場境外展覽的策劃工作。這些展覽猶如博物館派往海外的旗艦,在擴大聲譽的同時還創(chuàng)造了可觀的利潤,為本部諸多計劃提供了資金,比如將于不久后進行的著名古斯塔夫·庫爾貝(Gustave Courbet)“工作室”修復項目。
能談談這項境外展覽政策最初的制定嗎?
境外展覽歷來就有,只是以前比較低調,沒有今天這么多的媒體報道,但博物館館藏一直都有流動。蓋伊·科熱瓦爾(Guy Cogeval)7年前接任館長一職后,我們著眼建館25年之際定下的“新奧賽”目標加強了這個政策。該項目的經(jīng)費不是來自于國家津貼,而是靠博物館自身的盈利和外界資助。這就需要讓經(jīng)濟業(yè)務重新活起來。今天,境外展覽已成為博物館慣例及預算的一項,其每年創(chuàng)造的收益不亞于來自企業(yè)的捐資,對博物館的整體運作也助益匪淺。
能具體說下財政運作嗎?
根據(jù)預估參觀人次,奧賽博物館從展覽門票收入中提取合同談好的間接利潤。指望門票銷售收回投入還是依靠資助人,這是合作單位需要考慮的問題。奧賽從中獲得的收益相當可觀,已成為我們的首要收入來源,比巴黎本部的門票收入還高。這些大型國際展覽涉及的資金數(shù)額巨大。先說美國,在舊金山笛洋美術館(M.H. de Young Museum)連續(xù)舉辦的兩場展覽共吸引參觀者770,000名;按每人23美元(門票及衍生產(chǎn)品)的平均消費,您可以算算總業(yè)務額有多少。在巴西,展覽“印象派時代的巴黎”完全由一家銀行的基金會資助,免費對外開放,共吸引870,000名參觀者。我們當然更偏愛后面這種合作方式:公眾可以免費參觀,資金也得到保障,可謂兩全其美。“新奧賽”計劃所有翻新工程的經(jīng)費均來自大型國際展覽的收入。在相關展廳關閉施工的兩年中,我們組織了“印象主義的誕生”和“后印象主義 ”兩場境外展,讓一些頂級名作出國巡回了一年之久。畢竟,我們有幸擁有全世界最受歡迎的館藏。
主題是如何確定的呢?
包括我們在本部舉辦的大部分展覽都屬于博物館之間藏品學術性出借交換的范疇,不涉及金錢交易。一場展覽可能集中上百家出借機構。比佐組織(Groupe Bizot,編者注:集中大型展覽主辦機構的國際團體)的各大博物館館長開會決定主要展覽主題的分配。另外一些場所沒有自己的館藏,無法進行交換,境外展覽主要面向的便是這些機構。我們提供完全由奧賽博物館藏品組成的展覽“套裝”,不包含任何外借作品,每場由一至兩位文物保管師策劃設計,包括展覽畫冊、各展廳內的說明文字及講解方法等。這些項目使我們的藏品在出國展出的同時創(chuàng)造了經(jīng)濟效益,而且還提高了博物館的國際知名度,從而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外國游客到巴黎本部參觀。
能提供一些具體數(shù)字嗎?
韓國參觀者是博物館亞洲參觀者中僅次于日本的第二大群體。我們現(xiàn)正準備將參觀指南和語音向導翻譯成韓文以滿足這部分公眾的需求。在與韓國合作之初,奧賽博物館在該國的知名度僅為3%;20年后的今天,這一指數(shù)已超過65%。同樣的例子還有巴西。十年前,博物館內很少能見到巴西參觀者。繼先后在圣保羅和里約熱內盧舉辦的境外展后,巴西參觀者人數(shù)比例已達3%。在國外,不少藝術愛好者提及印象主義便能聯(lián)想到奧賽博物館。
外國公眾有什么偏愛的主題嗎?
語音向導讓我們了解到外國參觀者最感興趣的畫作。比如日本游客較為關注寫實主義,尤其是米勒的《晚禱》(Angélus)……而美國人看的首先是印象派畫作。我們有相當精細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它們在境外展覽的需求中又再次得到了驗證。在臺灣舉辦的寫實派畫展吸引了700,000名參觀者。當我們將一場展覽帶到一個國家時,也力圖帶去某些新的東西,比如在西班牙或意大利展示當?shù)厥稚僖姷挠∠笈衫L畫。
你們是如何選擇合作伙伴的呢?
我們首先是滿足需求,因為一般都是別人來找我們。我們傾向的重點是國家級博物館。商業(yè)中心、展會場所及賭場則要排除掉。我們曾經(jīng)回絕了澳門某家賭場的辦展要求;還有日本多家大型商場的連鎖集團,使其以奧賽博物館展覽作為年度宣傳主打的設想成為泡影。這類項目我們是不接的。此外,現(xiàn)任管理層選擇擴大視野,開辟新大陸,比如南美國家。我們是在巴西辦展的首批博物館之一。先后在圣保羅和里約舉辦的“印象主義:巴黎與現(xiàn)代特色”奧賽博物館名作展共接待參觀者870,000人。這也是我們第一次在南美正式辦展。看到蓬皮杜和盧浮宮等機構也步上我們的后塵,心里更是覺得滿足。最近,我們又把目光投向了智利。法國在那里的聲譽很高。作為這種親法情誼的體現(xiàn),1910年落成的圣地亞哥美術館正是仿照巴黎小皇宮所建。隨著這些國家經(jīng)濟的迅速發(fā)展,實施此類項目是完全可能的。要知道,這些展覽對于組織者來說意味著運輸、保險等諸多方面的可觀投入。
那你們又是如何調整境外展覽與巴黎本部展品安排的呢?
當我們把馬奈《吹短笛的男孩》(Le fifre)發(fā)到巴西展覽時,在巴黎本部就看不到了,這是不言而喻的!但要知道,與博物館最初落成時相比,我們的藏品數(shù)量已經(jīng)翻了一倍。因此,巴黎的展廳仍然是非常充實的,隨時可以看到80-90%的著名大師代表作。此外還需指出的是,我們半數(shù)以上的館藏作品是不能離開本部的,比如加謝家族(Gachet)捐贈的12幅梵高畫作便是長期在本部展出的典型。一場境外展包含一至兩幅公認名作以及一系列層次各異的作品,而這些等級排名多少已受認可。這有點像拍電影:制片方根據(jù)預期票房選聘演員;有時請一個明星就夠了。展覽平均為期三個月,這是國際標準。每次平均展品數(shù)為60余件。博物館每年外借的作品數(shù)則在1,200至1,400之間。這確實需要對作品進行輪換,但對此類調整的管理本身就與博物館的日常運作戚戚相關。
您當下特別關心的項目有哪些?
我們在馬德里曼福基金會舉辦的一場展覽已于2月初開幕。我們與該機構每年都有合作。本次展覽的主題是學院派。這是我們首次圍繞這一主題辦展。一如兩年前在上海舉辦的自然主義作品展,這讓我們有機會對國家收藏中的某一部分作品進行總結;過去老的國家保管體系曾使這些藏品長期分散在很多地區(qū)博物館中。這些具有“首次”特點的展覽使我們深入相關收藏,重新審視作品,將分散在他處的重新帶回本部并進行修復、重新裝上原配畫框,另外也會對資料進行重新整合以及編寫作品說明等。這些工作對博物館的整體發(fā)展大有助益。今年日程上的境外展覽還包括威尼斯的“海關畫家盧梭”、都靈的“克洛德·莫奈”和羅馬的“印象派肖像展”。在法韓互辦文化年期間,我們特意將一項展覽計劃稍作推遲,排到2016法韓建交130 周年之際,這樣更利于籌措資金;展覽將圍繞寫實主義和學院繪畫展開,集中了從米勒到布格羅的多位大師畫作。
?Stéphanie Perris-Delmas 采寫
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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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天鵝之歌,奧賽博物館學院派畫作”持續(xù)至 2015年5月3日,馬德里曼福基金會(Fundación Mapfre)。www.musee-orsay.f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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