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背景四裸女》

2020年7月8日晚，香港蘇富比春拍“現(xiàn)代藝術晚間拍賣”舉槌，接續(xù)去年蔓延全亞洲的“常玉熱”，本場蘇富比也隆重推出了常玉1950年代的作品《綠色背景四裸女》，估價2.2億，為7月香港拍賣季最貴拍品。

當晚，該作以1.6億港元起拍，在12分鐘里經(jīng)歷20余口激烈競爭，最終落槌于2.25億港元，加傭金2.583億港元，為常玉作品拍賣第二高價，僅次于去年以3億港元成交的《五裸女》。

經(jīng)歷了1930年代紙醉金迷的巴黎風華，走過40年代的遍地烽火，常玉的藝術在50年代進入了截然不同的新階段。以裸女題材為例，常玉早年大多以單一女子為主角，而50年代后所創(chuàng)作的裸女群像，并以前所未見的大尺幅來彰顯其氣勢。

常玉（1900年10月14日—1966年8月12日），本名常有書，1900年10月14日生于四川順慶（今南充市），1966年在巴黎因煤氣泄漏去世，近現(xiàn)代著名畫家。

少時家境殷實。1919年常玉以留法勤工儉學的方式前往巴黎，與徐悲鴻、林風眠熟稔，常玉的藝術觀點卻與他們不同，他不進美術學院進修，常在咖啡館里一邊看《紅樓夢》或拉著小提琴一邊繪畫。常玉在藝術上堅持我行我素，追求精神自由，他經(jīng)歷大起大落，一生默默無聞、不被賞識；而今，西方公認他為世界級的繪畫大家，被譽為“中國式的莫迪利阿尼”。

常玉《金毯上的四裸女》。圖/臺灣歷史博物館提供

藝術家當年為籌備臺北歷史博物館個展而創(chuàng)作、及后成為重要館藏之《金毯上的四裸女》，便是以四裸女為主角，而《綠色背景四裸女》在常玉裸女群像當中，更堪稱畫面最為精彩活潑、創(chuàng)作過程最為嚴謹考究。《綠色背景四裸女》俯臥四位裸女，她們姿態(tài)、發(fā)色、臉容各有不同，似乎正佯倘于夏日的青翠草地，享受一場溫暖愜意的日光浴。

常玉自早年創(chuàng)作以來，凡遇到極其喜愛或滿意的構圖，均會在創(chuàng)作第一件作品后重新挑戰(zhàn)，以不同的色彩與線條運用再作第二件，《綠色背景四裸女》即屬此例：本作誕生前后，常玉創(chuàng)作了畫面相近而尺幅略小、三裸女為構圖的《裸女與高跟鞋》，以及之后的《四裸女》。

左：《裸女與高跟鞋》，行蹤不可考，右：《綠色背景四裸女》

《四裸女》，2001年成交于臺北羅芙奧

若以《綠色背景四裸女》與這兩幅對比，可見《裸女與高跟鞋》采取較寫實的表現(xiàn)手法，應屬最早完成的一幅;《四裸女》背景以留白處理，專注呈現(xiàn)裸女曼妙的肢體線條，而《綠色背景四裸女》則集《裸女與高跟鞋》以及《四裸女》之大成，在虛與實的空間處理手法之間覓得最完善的平衡，給予觀者豐富的想像空間，尺幅也是當中最大的一幅。由此推斷，《綠色背景四裸女》是常玉畢生所有作品當中，唯一先后創(chuàng)作三幅完整油畫才終告誕生之巨作，體現(xiàn)藝術家反覆錘煉畫面的匠心，以及對于《綠色背景四裸女》的重視。

《綠色背景四裸女》四位美人姿態(tài)相異，構圖上巧妙呼應傳統(tǒng)中國山水畫的獨特思維：西方裸體藝術，數(shù)千年來都是以眼前所見的寫實為依歸;中國古代山水，則遵從主客相融的審美方式。常玉本著東方的視野觀看裸女，將裸體的呈現(xiàn)歸于自然，為《綠色背景四裸女》賦予山水畫意。

其瑰麗艷綠的背景，則映照出“漢綠釉”的悅目光輝。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里，青色是象征生命的顏色，《釋名·釋采帛》里即有道：“青，生也，象物之生時色也”。青綠因生機盎然、春氣蕩漾而受到尊崇，常玉在本畫運用此色，將他廣闊無垠、生機無限的精神宇宙也體現(xiàn)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