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亞體育場舉辦了古代奧運會的所有體育比賽,只有戰(zhàn)車和賽馬會在鄰近的競技場舉行? Hellenic Ministry of Culture and Sports / Ephorate of Antiquities of Ilia
古希臘的競技與藝術(shù)
公元前776年,在古代希臘西南部的奧林匹亞(Olympia),喜愛體育運動的古希臘人開始了“奧林匹克”運動會。
在那之前的幾百年,奧林匹亞曾是古希臘人崇拜天神宙斯的地方。在漫長的歷史中,原本祭拜宙斯的單純宗教活動逐漸轉(zhuǎn)變?yōu)橐愿偧歼\動為中心的宗教盛事。
每個民族歷史上幾乎都經(jīng)歷過一段“肌肉發(fā)達”的時代。這一現(xiàn)象背后的原因不外乎一個因素:戰(zhàn)爭。頻繁的戰(zhàn)爭需要身強體壯的士兵,加之古代希臘世界高度分裂,人口雖然少,卻也有數(shù)百個乃至上千個城邦。沒有一個城邦能夠出面把所有其他城邦整合起來,這就使數(shù)百個城邦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能夠各自為政。各城邦不僅能夠玩“國際”政治和戰(zhàn)爭,也能玩體育競賽,甚至發(fā)明了多種體育賽會。奧林匹克運動會便是其中之一。每隔四年舉行一次的古代奧林匹克運動會,會吸引大量來自希臘各地的人們前來參賽、觀摩競技。
《擲鐵餅者》,希臘雕塑,米隆,約公元前450年
最早,古代希臘奧運會的比賽項目只有一個:賽跑。后來,比賽項目逐漸增加了拳擊、摔跤、全能比賽以及馬術(shù)和戰(zhàn)車比賽。
來自希臘世界各地(希臘及其殖民地)的參賽者會在奧運會期間聚集在一起,只有男性才能參加比賽,且僅有兩個組別:成年男子組及未成年男子組(男孩是未來的公民)。已婚女性、外國人和奴隸是不允許參賽的。
《擲鐵餅者》是希臘雕刻家米隆于約公元前450年雕刻的青銅雕塑,原作已經(jīng)丟失。羅馬國立博物館、梵蒂岡博物館等現(xiàn)藏有這件原作的復制品?!稊S鐵餅者》取材于當時希臘現(xiàn)實生活中的體育競技活動,今天的奧運會仍設(shè)有鐵餅比賽,足見這項運動的悠久歷史。
《擲鐵餅者》局部
雕塑塑造的是一位有著勻稱身姿的強健男子轉(zhuǎn)身蓄力,將要擲出鐵餅的一瞬間畫面。這件雕塑最精彩的部分,不僅在于藝術(shù)家對這一“蓄勢待發(fā)”的運動瞬間的選擇,仔細看那只持有鐵餅的手臂,投擲者手臂上高聳的肌肉和清晰可見的青筋,使這件雕塑的真實感與力量感陡然增加。投擲者的右腳深深地扎根于地面,小腿有力地支撐著身體,觀看者會不由發(fā)出感嘆:這位勇士手中的鐵餅到底能夠飛多遠?
古希臘雙耳細頸瓶(細節(jié)),公元前490-480年?The J. Paul Getty Museum
從古希臘流傳至今的花瓶上,也可以看到古代希臘運動員們比賽的場景。這件希臘瓶畫描繪了一名車手駕駛著一輛四匹馬的戰(zhàn)車在比賽中獲勝的畫面。
在古希臘,幾乎所有受過教育的男性都接受過奧運會核心項目的訓練,因為這是他們學校教育的一部分。當時,希臘諸城邦國家的每個郡縣均建有專供人們進行鍛煉的練身場或至少一座體育館,為跑步、跳遠、擲鐵餅、標槍以及像摔跤這樣的“重競技”(barea athla)項目提供訓練場地。只有真正有錢的人才能買得起一輛戰(zhàn)車,但幾乎所有在校的年輕人理論上都有機會成為奧運選手!
青銅容器,公元75-100年?The J. Paul Getty Museum
這件青銅容器顯示了古代運動員們裸體比賽的場景。兩名裸體運動員在直立式摔跤開始時正競相爭奪著各自的優(yōu)勢。最初,運動員們可能會穿著某種纏腰帶或“兜襠褲”上場。但在古希臘人眼里,美麗的男性身體是“卓越”的象征,所以運動員裸體參加比賽也并非不可接受。
運動員正在往手中倒油,他的標槍和鐵餅就在身旁?The J. Paul Getty Museum
古希臘運動員們還隨身配有一個“訓練包”,訓練包里備有油罐、一柄刮刀和一塊海綿。橄欖油常被用作皮膚保護劑。運動員在比賽或訓練前通常會在身體表面涂抹上一層相當厚的油,以保護皮膚免受惡劣天氣的影響。比賽過程中,運動員們的身體也不可避免地會變臟,因此某些情況下油還可以用來清潔身體,畢竟他們可是裸體參加比賽的。
在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之父、法國教育家顧拜旦看來,古希臘的競技運動具有特殊的社會價值,它與藝術(shù)、品德高尚的公民成為支持古希臘文明的三大支柱。他從古代希臘奧運會獲得靈感,發(fā)起并創(chuàng)辦了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會。
七屆“藝術(shù)奧運會”,誕生了哪些藝壇“名將”?
顧拜旦希望在奧運會上結(jié)合“肌肉和精神”,以實現(xiàn)他將藝術(shù)與體育聯(lián)姻的愿景。根據(jù)他的倡議,1912年,在斯德哥爾摩舉行的第五屆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上,奧組委通過了5項奧運藝術(shù)比賽項目,分別是:建筑、文學、音樂、繪畫和雕塑。參加藝術(shù)奧運的標準很簡單:作品必須受到體育運動的啟發(fā)并堅持奧林匹克理想。”第五屆奧林匹克運動會上,藝術(shù)類賽事項目共吸引了35名參賽者。
1928年,奧林匹克藝術(shù)競賽海報
這35名參賽者中,最終僅有四位畫家入圍繪畫組賽別。 其中最著名的是法國人讓-弗朗索瓦·拉斐利 (Jean-Fran?ois Raffa?lli),他的作品曾在1880年和1881年的印象派展覽中展出,并受到過德加的贊賞,但他沒有得到奧運會評委的青睞,作品被排在最后。冠軍得主是意大利人卡洛·佩萊格里尼(Carlo Pellegrini),他以描繪阿爾卑斯山冬季運動的明信片插圖而聞名。
卡洛·佩萊格里尼(Carlo Pellegrini),“冬季運動”系列,繪畫
雕塑比賽中,倫勃朗·布加迪(Rembrandt Bugatti)與被蕭伯納奉為“最令人驚訝的雕塑家”的保羅·特魯貝茨科伊(Paolo Troubetzkoy)不敵美國人沃爾特·W·溫南(Walter W. Winans),后者摘得雕塑比賽金牌。同年,溫南在射擊項目上也獲得了金牌。這也是顧拜旦一直在尋找的希臘式的、身心平衡的現(xiàn)代奧林匹克典范。
沃爾特·W·溫南,1981年他入選美國賽馬名人堂?Getty Images
沃爾特·W·溫南以《快馬加鞭的美國人》摘得金牌
同樣有著跨領(lǐng)域成就的參賽者還有匈牙利人阿爾弗雷德·哈約斯(Alfréd Hajós),他在1896年贏得兩枚游泳金牌,并在1924年參加了巴黎奧運會的建筑比賽,獲得銀牌。
評委對藝術(shù)作品的判斷有時出現(xiàn)偏差,有時卻合情合理。比如垃圾箱畫派 (Ash Can School)藝術(shù)家喬治·貝洛斯 (George Bellows) 的《夏基的雄鹿》(A Stag at Sharkey's),如今被公認為“體育藝術(shù)”的偉大杰作之一,但貝洛斯對紐約搏擊俱樂部一場業(yè)余比賽的殘酷描繪,似乎與顧拜旦所信奉的奧林匹克理想相左。
喬治·貝洛,《夏基的雄鹿》,1909年,克利夫蘭藝術(shù)博物館藏
1924 年,保羅·高更的兒子讓·勒內(nèi)(Jean René)曾代表丹麥參賽,他的拳擊手雕塑獲得銅牌。詩人葉芝的弟弟杰克·巴特勒·葉芝(Jack B. Yeats)憑借油畫《利菲河上的游泳比賽》獲得銀牌,成為新獨立的愛爾蘭首位奧運獎牌獲得者。這件表現(xiàn)主義風格的作品將觀者置于觀眾的行列中,觀眾中一名戴棕色軟呢帽的男子被認為是藝術(shù)家本人,身邊戴黃帽子的女子是他的妻子科蒂。
杰克·巴特勒·葉芝,《利菲河上的游泳比賽》(The Liffey Swim),1923年? 愛爾蘭國家美術(shù)館(都柏林)
四年后的阿姆斯特丹,英國女性藝術(shù)家勞拉·奈特(Laura Knight)僅次于荷蘭印象派畫家艾薩克·以色列(Isaac israel)獲得繪畫類銀牌。1917年,奈特曾參觀了位于薩里的加拿大軍事基地,在觀看訓練比賽后,她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作品,《拳擊手》(Boxeurs)就是其中之一。在奈特的畫布上有一種優(yōu)雅的性感,她畫出了拳擊舞蹈一般的力量。
勞拉·奈特,《拳擊營》(Boxing in Camp),1918年? Sotheby’s Images
同年夏天的雕塑比賽中,法國人保羅·蘭多夫斯基憑借青銅雕塑《拳擊手》獲得了雕塑金牌。
保羅·蘭多夫斯基,《拳擊手》,1920
藝術(shù)項目賽事在現(xiàn)代奧運會歷史上持續(xù)舉辦了七屆,其范圍逐漸擴大至圖形、頭飾、浮雕等,吸引了更多的參賽作品(1928年的最高紀錄是1100件)和更廣泛的公眾關(guān)注度。1932年,近40萬人參觀了洛杉磯夏季奧運會的藝術(shù)競賽展館。
1932年洛杉磯夏季奧運會的藝術(shù)競賽展館
1948年倫敦夏季奧運會上,73歲的英國人約翰·科普利(John Copley,1875—1950)成為有史以來獲得奧運獎牌最年長的選手,這也是有史以來最后一次設(shè)有藝術(shù)賽事的奧運會。1949年,在顧拜旦去世12年后,國際奧委會取消了藝術(shù)賽別,理由是大多數(shù)參賽選手靠藝術(shù)工作謀生。奧委會表示,“讓專業(yè)人士參加這樣的展覽并獲得奧運獎牌是不合邏輯的”,這與奧運會秉承的“業(yè)余原則”相悖。
因為,現(xiàn)代奧運會發(fā)起的初衷是鼓勵人們參與其中,提倡重在參與,所以便限制了那些以參賽為生的職業(yè)運動員參加,而僅開放給業(yè)余選手。
《馬球》,約翰·科普利,1939年?倫敦美術(shù)協(xié)會
盡管奧運會藝術(shù)賽事被取消,但藝術(shù)家參與奧運的熱情卻從未停止。此后,諸多世界級藝術(shù)大師都以非“競技”的方式參與了其所在國作為東道主承辦的奧運會,在為公眾帶去視覺盛宴的同時,也以另一種方式,延續(xù)著顧拜旦將藝術(shù)與體育精神融合的理想。
《體育寓言》(1896年),顧拜旦,洛桑奧林匹克博物館藏
東京2020夏季奧運會和殘奧會藝術(shù)海報揭幕(圖片來自東京奧運會官網(wǎng))
日本藝術(shù)家野老朝雄為東奧會設(shè)計的具有江戶時代特色的“組市松紋”圖案會徽(圖片來自東京奧運會官網(wǎng))
(臺馨遙/編譯,內(nèi)容編譯、整理自參考消息網(wǎng)、澎湃新聞,Getty及APOLLO官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