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格里塞巴赫拍賣行的 《黃色-粉紅色自畫像》 圖片來源：LISI NIESNER / 路透社

剛進入12月，德國藝術品拍賣就創(chuàng)下了新紀錄。

當?shù)貢r間12月1日下午6點，德國格里塞巴赫（Grisebach）拍賣行以23225000歐元（約合人民幣1.7億元，包含手續(xù)費）的高價成功拍出一幅自畫像作品。

成交作品來自于德國表現(xiàn)主義畫家馬克斯·貝克曼（Max Beckmann），這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自畫像之一，名字為《Selbstbildnis gelb-rosa》（黃色-粉紅色自畫像）。

一幅神秘的自畫像

身穿毛皮家居服，雙手抱于胸前，視線聚焦于左下方，神情高深莫測。這幅自畫像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神秘。

自畫像是貝克曼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他在人生各階段創(chuàng)作的自畫像數(shù)量和密度幾乎僅次于倫勃朗和畢加索。創(chuàng)作于流亡期間的這幅《黃色-粉紅色自畫像》，更被認為是全球頂級杰作。

“對我來說，它是馬克斯·貝克曼自畫像中最美麗、最引人注目的一幅作品。如此重要的一件作品進入藝術市場是一件大事，對于全球藏家和博物館來說也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格里塞巴赫高級合伙人貝恩德·舒爾茨（Bernd Schultz）如此說道。

馬克斯·貝克曼被認為是20世紀最偉大的藝術家之一。貝克曼1884年出生于德國萊比錫，曾在魏瑪美術學院學習，20世紀20年代中期就成為享譽國際的知名畫家。

但20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zhàn)給貝克曼帶來了極大的傷痛。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貝克曼作為一名醫(yī)護兵應征入伍。戰(zhàn)場的殘酷和血腥給貝克曼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創(chuàng)傷，他的精神幾近崩潰。但這也給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創(chuàng)作素材，他用畫筆呈現(xiàn)現(xiàn)實的丑陋與殘酷，表達他對當時不正常的社會現(xiàn)象的嘲諷態(tài)度。

《黃色-粉紅色自畫像》 馬克斯·貝克曼 1943年 圖片來源：格里塞巴赫（Grisebach）拍賣行

魏瑪共和國（1918年-1933年）期間，貝克曼在藝術領域獲得巨大成功，在國內外享有盛譽，他的作品在全球多個主要城市展出。1925年，他被聘請為法蘭克福學院的繪畫教授。

這一切在希特勒上臺后迅速化為泡沫。德國納粹上臺后，貝克曼被解除教職，他的作品被貼上“墮落的藝術”的標簽，數(shù)百幅作品被移出德國博物館。1937年，貝克曼被迫離開故土開始流亡生涯。

此后10年，貝克曼自我放逐于荷蘭阿姆斯特丹。正是在此期間，貝克曼于1943年創(chuàng)作了自畫像《黃色-粉紅色自畫像》。

來自格里塞巴赫的米凱拉·卡皮茨基（Micaela Kapitzky）稱，這幅作品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提到了1943年動蕩的國際局勢，也沒有提到他所流亡的阿姆斯特丹，但這幅作品可以說是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最黑暗的日子里要克服這些困難的公開聲明。

在這幅作品中，貝克曼摒棄了以往的憂郁色調，反而選用了明亮的黃色和粉色。“這幅自畫像呈現(xiàn)的是一種不朽的平靜和對內在平和的渴望，這是一件具有獨特繪畫力量的作品。”卡皮茨基稱。

貝克曼將這幅作品送給了和他一起流亡的第二任妻子瑪?shù)贍柕隆た紶柊秃眨∕athilde Kaulbach，也稱Quappi“夸皮”）。夸皮一直保存著這幅作品，直至她1986年去世。

 《黃色-粉紅色自畫像》 拍賣現(xiàn)場 圖片來源：Urban Zintel

創(chuàng)造紀錄的拍賣價格

《黃色-粉紅色自畫像》的現(xiàn)世成為國際冬季拍賣的一大亮點。

事實上，這僅是這幅自畫像自完成后第二次易手。據(jù)法新社報道，這幅作品此前數(shù)十年一直被一名瑞士藏家收藏，自1990年代中期就再未公開現(xiàn)世。

Artnet News指出，《黃色-粉紅色自畫像》這幅作品的獨特性不僅在于畫作本身，還在于它是5幅私人收藏的貝克曼自畫像之一。貝克曼的自畫像很少被出售，他在流亡期間所畫的作品更是很少公開拍賣。

在12月1日的柏林拍賣現(xiàn)場，《黃色-粉紅色自畫像》以1300萬歐元起拍，最終以超過2320萬歐元的價格成交。“這是一幅畫作拍出的最高價格。”格里塞巴赫拍賣官馬庫斯·克洛澤在拍賣現(xiàn)場稱。

《黃色-粉紅色自畫像》的買家身份暫時未知。但有媒體稱，買下這幅作品的是一位瑞士私人買家，這位買家委托格里塞巴赫的一位合作伙伴通過電話參與競標。

德國此前的藝術品拍賣紀錄由一件中國藝術品創(chuàng)造。2021年，一件中國明朝時期的佛像青銅雕塑拍出了950萬歐元的價格。

在此之前，這項紀錄也是由貝克曼保持，他的畫作《Die ?gypterin》（埃及女人）2018年在格里塞巴赫拍賣行以550萬歐元的價格成交。

近些年來，貝克曼的作品價格飛速上漲，他本人的作品成交價紀錄誕生于2017年。當時，他的反納粹代表作品《Hoelle der Voegel》（鳥的地獄）在倫敦佳士得拍賣行以3600萬英鎊的價格成交。

《Hoelle der Voegel》同樣創(chuàng)作于貝克曼流亡阿姆斯特丹期間，被公認為是一幅可媲美畢加索的《格爾尼卡》的表現(xiàn)主義作品。

馬克斯·貝克曼在位于紐約曼哈頓東19街234號的工作室 圖片來源：馬克斯·貝克曼檔案

流亡阿姆斯特丹10年后，貝克曼于1947年移居美國，在華盛頓大學的圣路易斯美術學院教書。

1950年，貝克曼因心臟病發(fā)作在紐約逝世，年僅66歲。據(jù)夸皮回憶，當時，貝克曼正在前往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路上。（文/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