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畫會不太觸及現(xiàn)實
記者:以“原點”來命名“星星畫會回顧展”有什么寓意嗎?
朱朱:星星畫會可以被視為中國現(xiàn)代藝術的一個原點。這個結論的產(chǎn)生有賴于星星的團隊方式、它所具備的事件性和歷史影響。早于星星也存在著一些探索現(xiàn)代主義風格的個人,這些個人或者說閃爍的星光無疑值得發(fā)掘和重視,但是,不像星星這樣具有標志性。
記者:那無名畫會呢,從時代來說,無名畫會更早?
朱朱:事實上,當時無名和星星的成員都是同時參加兩個畫會。不過,兩個團體的氣質是不一樣的。無名畫會更像印象派、浪漫派沙龍式的團體,他們與社會現(xiàn)實不產(chǎn)生正面的接觸,氣質上更多地像古代隱士。星星有個主動、自覺意識去顛覆。無名畫會的藝術操守值得贊賞,但無論從氣質、態(tài)度以及作品而言,并不具備真正的現(xiàn)代主義前衛(wèi)特征。我們認為星星畫會是原點,更多地是從藝術語言或者語言上的革命來說的。此外星星的影響力,有賴于它當時的傳奇性和事件性。
記者:但有人認為星星畫會的作品很幼稚?
朱朱:當時他們比一般人更早地接受西方現(xiàn)代主義。但是那個時代,他們所受的影響也有限。應該說,文革以后西方的影響是共時、片段性、混雜的,反映到星星成員創(chuàng)作中也很混雜,每個人的風格都不一致,可能在兩三年內都會發(fā)生很大變化。拿來什么,就吸收什么。星星畫會是現(xiàn)代主義的雜貨鋪。星星是政治性和藝術性交織著,勢必是粗糙的,很多東西都是面對著空白在拓荒。
“85新潮”更像“外省運動”
記者:你提到星星畫會是中國現(xiàn)代藝術的原點,但是現(xiàn)在當人們在尋找中國現(xiàn)代藝術之父時,更多提到的是“85新潮”?
朱朱:星星美展是更早在北京的現(xiàn)代主義運動,而85美術新潮是外省的現(xiàn)代主義運動,類似東北王廣義的北方藝術群體、南京的“超現(xiàn)實”。實際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星星”是更早的現(xiàn)代主義運動,此后,西方現(xiàn)代主義都得到了感應。到85則是全國性了。
記者:那星星畫會的“原點”地位在多大程度上得到了認同?
朱朱:現(xiàn)在的藝術史,包括西方、中國,巫鴻、高名潞著作中都不同程度地肯定星星的意義和價值。
現(xiàn)在大家對星星的認識,有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作為一場現(xiàn)代運動,星星開啟了后來中國藝術運動模式:自己組織展覽,露天展覽,并不是官方體制內的展覽。后來85時期各地的展覽,都利用可能的空間進行展覽。
此次,將星星當年作品和我的觀點展示在公眾面前,就是希望可以引起公眾的思考、評論和認識,至于定論是沒有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記者:去年有無名畫會回顧展,最近又有尤倫斯的85新潮回顧展和栗憲庭的“1980年代當代藝術青島夢”,回顧80年代,是出于現(xiàn)代藝術發(fā)展的必然,還是市場的需求?
朱朱:在將近30年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產(chǎn)生了認識或心理上的需要,中國當代藝術似乎可以歷史化,可以重新整理、評述。另一方面,當代藝術已經(jīng)呈現(xiàn)非常大的商業(yè)化景象,回顧星星、85,這些充滿勇氣和激情的精神性的東西,對中國藝術未來的走向,是非常好的啟示吧。
旁觀者說
王明賢(美術史研究者)
“星星”是“重要萌芽”
無名畫會和星星畫會是在70年代初、80年代初,當時他們更多地從解放思想、藝術要沖破禁錮角度出發(fā)。到85美術新潮,則是全方位的,是中國當代藝術全國性的運動。星星美展是個很重要的萌芽,但是無名畫會又說他們更早,不過他們在現(xiàn)代藝術方面可能沒有星星美展那么強烈。無名畫會、星星畫會、85美術新潮究竟哪個是原點,都沒有關系,大家怎么說都可以的。
馬可嘉(無名畫會成員)
無名畫會更早
讓我說當代藝術源頭,我只能說時間上無名比較早。當時70年代有一撥人和官方泛政治化的美術追求不一樣,追求個性獨立、追求藝術語言的純潔性。無名是比較獨特的團體,在一起畫了十來年畫,在藝術追求上有差不多的方向。
由于星星畫會的露天展覽遭到干涉,藝術家們又提出“要藝術創(chuàng)作自由”的口號,讓展覽更具事件性,并受到媒體關注。高名潞和栗憲庭都屬于85新美術批評家,自然要回顧85。無名則被忽視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