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一個偏僻小城,濕熱的天氣,簡陋的車站。一個困怠的男人終于決定奢侈一把,買了豪華頭等軟臥的火車票。他欣欣然望著由遠及近呼嘯而來的火車,等待著屬于他的第12車廂中沁涼的空調(diào)和某張松軟的床墊。然后鏡頭定格在一張錯愕的臉上——停在眼前的火車只有11節(jié)車廂。
那個茫然的男人此刻就坐在我面前,講述他在旅途中的種種奇遇。
“我是個名符其實的旅行者”
賴聲川從來是個在作品中諱談自己的人,但這次不一樣了,他說這回要來個“自傳劇”?!皫资甑穆眯猩木喸炝宋疫@樣一個名副其實的旅行者”,他的話中帶著些許自豪。于是,在新劇《那一夜,在旅途中說相聲》中,賴聲川想和大家分享他自己的旅行經(jīng)歷。這個旅行者曾登陸意大利無聲島感受寂靜的禪意,也曾在尼泊爾躲避暴動的途中為忽然闖入眼簾的龐大珠峰所震撼,曾領略過印度和馬來不同口感的咖喱,也曾在不丹用全國唯一的電話號碼跟家人通話。談起過往那些奇妙的旅行經(jīng)歷,賴導的眼睛里還閃爍著當初的感慨。
“我只想分享些自己獨特的經(jīng)驗”
在新劇里,兩位主人公一個是崇尚奢華旅游、非六星級酒店不住的大老板“呂仁”,一個是辭掉了導游工作、以迷路為目的的背包客“程克”,但這兩個身份、性格大相徑庭的人物其實都是賴聲川自己的“分身”——“在旅途中我常常穿梭于這兩種旅行方式之間,體會各異的感受。”當我試探的問他劇中人物以旅行逃避人生困境是否也是真實生活的寫照時,賴聲川則笑稱在他的旅途中逃避和探索從來都同時發(fā)生,“我習慣在旅行中創(chuàng)作,而有時創(chuàng)作的枯燥性確實讓我產(chǎn)生逃避感,但旅途中的探索又在支持我創(chuàng)作的深入”。在賴導看來,每個人的旅行都是不同的,“我希望跟觀眾分享一些自己獨特的經(jīng)驗”。
“這些年我越來越注重向內(nèi)看”
從1985年的《那一夜,我們說相聲》開始,賴聲川的“相聲劇”就以辛辣的政治諷刺聞名。而從《千禧夜,我們說相聲》開始,賴聲川的相聲劇開始有了變化,關注起歷史的延宕和縱深,05年的《這一夜,women說相聲》還打起了女性主義的牌,今年的“旅途說相聲”更要借旅行來聊人生。對于這種變化的緣由,賴聲川解釋道:“八十年代,在臺灣政治話題很敏感,我愿意去突破它,為政治討論提供一個平臺。但后來隨著有線電視對政治話題的瘋狂討論,輿論氛圍有了很大的變化,加之我自己年紀也越來越大,對人生的感悟越來越多,所以更愿意去探討人的內(nèi)在,從向外看轉(zhuǎn)至向內(nèi)看?!?/p>
“大陸近年的相聲我沒看過”
談到大陸的相聲,賴聲川立刻說出了侯寶林、馬三立的名字?!爱敵蹰_始做相聲劇的時候比較關注內(nèi)地相聲,聽過很多經(jīng)典的段子,確實相當精彩”。而對于郭德綱等大陸近年來火熱的相聲藝人,賴聲川卻并沒有什么了解,“大陸這些年新的相聲我確實都沒有看過”。在賴聲川看來,這是因為傳統(tǒng)相聲和他的“相聲劇”是很不一樣的,“傳統(tǒng)相聲是由一個個獨立的段子串聯(lián)的,可能開始講一件事,后來就跑到完全不一樣的話題上去了;相對而言,相聲劇的難度可能更大一些,畢竟貫穿兩個多小時的都是同一個主題,對于臺詞編撰和演員功力都是很大的考驗。”
“很慶幸我有這兩位出色的演員”
說起屈中恒和馮翊綱,賴聲川的臉上寫滿了肯定,“他們倆不但是臺灣頂尖,在全世界都是頂尖的”。馮翊綱是火爆臺灣的相聲瓦舍的創(chuàng)始人和臺柱子,屈中恒則是金鐘影帝和金牌主持人,對于他倆,賴聲川用不同的“培養(yǎng)方式”將他們完美融進自己的相聲?。骸耙驗轳T翊綱本身就是專業(yè)相聲演員,我反倒是要提醒他去掉一些說相聲的痕跡,畢竟在相聲劇中他是飾演一個角色;而對屈中恒來說,背誦大段的相聲說白可能更具挑戰(zhàn)性?!?/p>
當我惋惜這次的《那一夜,在旅途中說相聲》并沒有過多在大陸旅游的戲份時,賴聲川笑說他游歷的最多的卻正是大陸,“說太多了顧不過來,說太少了又覺得委屈”。也許在賴聲川的腦子里,正運籌著下一部“在大陸旅途中說相聲”的新劇呢。其實對于他,接下來會有什么新點子大概是旁人永遠無法意料的。這也才正是賴聲川吧。(文/王奕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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