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平凡的星期三,走進南三環(huán)的一棟住宅樓里,這里是煙囪住了快六年的家。一間占據近半的主臥面積,是煙囪精心打造的工作室。架子上擺滿了綠植,無所顧忌的吸收著陽光的呵護,就在這里,我們有了第一次的對話。眼前這位穿著辛普森T恤,帶著黑框眼鏡的煙囪,似乎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而我對他的第一印象來自于他發(fā)的一條微信:“我家有貓,你們有人怕貓嗎?”后來才知道,原來它就是小穗。
跟隨著煙囪走過的腳步,體驗用圓珠筆、報紙拼貼、低科技的數碼繪畫工具,甚至是針線述說的感觀世界。在不同尺寸和質感的紙面上,每日的所思所想,自覺主導著煙囪筆下的喜怒哀樂。為了走進煙囪的個人世界,我們不得不擴展對于漫畫認知的邊界。從大家耳熟能詳的漫畫開山老祖的葛飾北齋,到法國畫家杜米埃,嬗變到今天的三種形態(tài),即諷刺幽默的傳統(tǒng)漫畫、敘事多圖的連環(huán)漫畫、探索性的先鋒漫畫。顯然,煙囪更傾向于后兩者。
《分開》 22 × 21cm 牛皮紙上鉛筆 2004
《火車上的晚餐》 80 × 80cm 布面丙烯 2008
作為80后的一代,類似圣斗士星矢、龍珠、幽游白書等等一串兒時喜愛到無法自拔的動漫,如數家珍。至今,煙囪還能回憶起兒時看卡通片時的心情。2002年,進入央美國畫系的煙囪。不久,由于非典的緣故,學習開始停課并回家休息了幾個月。在老家枝江,閑來無事的煙囪第一次親密接觸了被自己定義為耽誤學業(yè)的電腦。無意間,一個名為“涂鴉王國”的原創(chuàng)繪畫交流網站,打開了他的視野。因為漫畫,因為志同道合的“網友”——窩窩(金寧寧)、STR15:05(周蓓麗)、綠(郝亮)、54boy(溫凌)、鯨魚(謝鵬)等等,在那個還流行BBS,不知小清新為何物的年代里,素未謀面的一群年輕人,開始著他們的探索。在這個過程里,煙囪是他的替身,一個虛擬的角色。
在今天看來,無疑煙囪是幸運的,在還未畢業(yè)之時,就遇到了一位賞識他的畫廊主,給予他足夠充裕的時間和空間去思考和創(chuàng)作,無需過多擔心外界因素的干擾。從畢業(yè)至今,8年的時光過去了,也許正是因為這片凈土,藝術圈這些年的起起伏伏,對于煙囪的影響,幾乎為零。相反,煙囪的危機感更多來自于內在。當他漸漸熟悉筆下創(chuàng)作的情感之時,理性的判斷大過于感性之時,煙囪開始恐懼太過沉淪于自我的表達,會與社會脫軌。這也成為了他和54boy、鯨魚發(fā)起“綠校年展”的緣由之一。以BLOG為平臺,通過網絡結識漫畫家進行創(chuàng)作的多元化的交流社團,到今天,仍在不斷地發(fā)酵。2007年,由煙囪、54boy、鯨魚,還有策展人晚螢和房方共同策劃的上百人參展的“綠校第二次年展”,煙囪從幕后到幕前,事無巨細的體驗了一把策展的艱辛。這次創(chuàng)作者到組織者的身份轉換,對于煙囪來說,更多的是確定了自己接下來要走的方向。
《冷飯團》 150 × 110cm × 2 布面丙烯 2013
《I am a mother》168 × 110cm × 3 布面丙烯 2011
直到2009年,《敘事癖》的誕生。它對于煙囪來說,是一件既不會太多消耗自己創(chuàng)作時間,又能夠保持與朋友交流的一本主流漫畫之外的雜志。直到今年已經出版第九期的《敘事癖》,持續(xù)了5年的時間,更為難得的是首次使用燙金色的印刷,拿到手上的質感立馬不同。為了不與創(chuàng)作時間相沖突,煙囪將出版周期擴大到三個月。類似煙囪能夠將出版工作與創(chuàng)作時間平衡起來的藝術家,屈指可數。每當創(chuàng)作進入瓶頸期時,工作的時間則會給大腦補充更多新鮮的靈感。舉個例子,大竹伸郎的古怪藝術創(chuàng)作,無拘無束的創(chuàng)作方式,總能在不同的時間段給予煙囪靈感。
“我做東西時基本上都做到底。當創(chuàng)作進行的時候,我不會說將興奮度做到一半,歇一歇過幾天再做,我肯定是一鼓作氣做到頭。”丙烯布面的創(chuàng)作,對于煙囪來說完全是一個陌生的領域。如何從電腦屏幕轉移到放大數倍的畫布之上,這需要考驗的不僅僅是材料本身,還有作品傳達的力度是否能夠準確的表現(xiàn)出來。顯然,煙囪做到了。2011年7月,第一次知道煙囪也是從“大暑——煙囪&溫凌雙人展”開始。畫布單色調的沖擊力,簡單幽默的線條與充滿張力的人物角色,很容易就被大家所記住那個帶著帽子的自畫像和他家的貓——小穗。接下來,當這股興奮度走向另一端時,煙囪又一次對自己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表示著質疑。原本陌生的丙烯逐漸失去了它的神秘感,他開始對自己刻意制作出來的肌理表示厭倦時,那股創(chuàng)作的沖動開始指引它走向下一個可能——拼貼。
《哭》 27.5 × 18.5cm 紙上鉛筆 2013
《Hello,Comic,Goodninght》 29.7 × 21cm 紙上鉛筆 2012
在今年個展“拼貼”開幕之前,煙囪還微微有點擔心,對于這次的嘗試,觀眾會作何反應。抱著玩的心態(tài),煙囪創(chuàng)作了上百件的拼貼作品,通過剪與貼,最為單純的創(chuàng)作手法,來完成自己認為好玩的事情。整個去繁從簡的過程,看上去就像是信手拈來的隨意拼貼,卻是經過反復無數次的色塊選擇與毫厘間的搭配創(chuàng)作而來。面對著童真般的執(zhí)著,已經說明一切。
脫離牛皮紙
記者:最早從什么時候開始做拼貼的?
煙:大概是2007年的時候開始縫制一些東西。最近還是因為畫煩了,想做點輕松的,不用過腦子的東西,直接就是啪啪往上粘。但是剛開始粘的幾張還是有點不滿意,有點太受大竹伸郎影響,大概拼了三張后,好像找到了自己的路子,然后用顏色創(chuàng)作自己熟悉的場景。
記者:每次遇到創(chuàng)作瓶頸時,你會如何處理?
煙:我經常會挑一些能夠重新燃燒創(chuàng)作熱情的東西,例如看看你喜歡的一些藝術家的東西。有時候你想太多,它就會告訴你:“畫畫創(chuàng)作是件特別簡單的事,你只要從簡單的事做起就行了。”不用給自己太多選擇,然后你只能用現(xiàn)有的選擇去做。因為這樣導致最后結果就是,你會使用許多你不曾用過的顏色和創(chuàng)作方式。
《理發(fā)之三》 125 × 100cm 布上拼貼 2014
《小伙伴》 110 × 78cm 布面丙烯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