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當代藝術(shù)30年訪談系列
楊飛云:爆炸性發(fā)展的三十年
楊:《19歲》參加了當時中央美術(shù)學院每年有一次的師生會展。最初畫這張畫是為了在中國美術(shù)館做展覽——人體藝術(shù)大展。這個展覽是把老師們平時研究的成果、畫的畫,自己畫的人體模特,向社會公開展出。是一個學術(shù)性的活動。畫《19歲》的時候,中央美院有很多應聘的的模特,在那個時代在模特這個事情是很新的一個事物。來了很多人,在那時是很勇敢的?!?9歲》這個模特叫董娜,形象上很時尚的一些女孩,她的形體非常特別,很豐滿,很有生命力的一種感覺。很多老師都過來畫她,因為她特別鮮活,她從來沒有做過模特,頭一次做,但很大方。董娜按照我們習慣的方式擺來擺去,大家都好像覺得不滿意。但是當她站在那里休息的時候,聽我們聊天,一回頭,天光下的她很自然,我們就覺得這個動作非常能代表她。我記得當時我畫的很順手,也很激動,主要是這個對象非常有那種生命力。畫的時候我把其他東西都省略掉,就是很單純的一個人體站在那里,只有一根線,一個背景,一個地面。《19歲》展出以后的反響很大,印刷很多。大展還有產(chǎn)生了模特因肖像權(quán)而起訴組委會的風波。但在我的作品里面,人體的作品里面,人體繪畫作品里面……這么好的模特,這么一個狀態(tài)下畫,還是比較少有的。
問:非常難得的。
楊:對,非常難得的。
問:抓住了一瞬間的美。
楊:這次三十年的展覽,可能選出一幅作品,可能也有別的作品,但是別的作品借的時候,沒有能借回來,這一屆的作品還是能夠代表我的水平的。一方面是寫生的,另外那個時候比較追求古典主義繪畫的單純,因為有一種靜穆的、高貴的一種東西在里面。也比較能夠反映我那個時期概括性的東西。
問:那次作品的創(chuàng)作年代是1980年。
楊:不是80年,實際上是87、88年的一次人體大展,這大概是87年那個時期。
問:八十年代。
楊:八十年代的作品,二十多年。
問:我們這次主題是中國美術(shù)的三十年,您對中國當代美術(shù)這三十年,您有什么樣的看法或者是感想?
楊:中國其實油畫一共100年了,一共100年,那么這三十年可以說是爆炸性的一個發(fā)展。為什么說呢?前面的積累,特別是文革前,解放以后,一直是比較單純的一種方式,開放以后的三十年真的是,我們都想象不出來的一種活躍,一種活力,一種豐富,各種東西在這個時期的并織在一起的發(fā)展。我有一個感覺,好像中國在繪畫,在油畫這個領(lǐng)域,它所涉獵的,所有的可能性,包括在規(guī)劃上的可能性,探索的可能性,人類任何一個時期都沒有法和這個時期比較。從流派,到風格、到樣式、到人物,繪畫上各種各樣的可能,好像已經(jīng)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并且橫向的展開。從縱向來看,它也是每一種東西都得到了一些發(fā)展。早期的作品會比較明顯一些,比如說古典風的類型,還有表現(xiàn)性的,現(xiàn)實主義的東西。到后面連這個東西都不是很主要了,變的很豐富。在今天做這個三十年的回顧,我覺得非常有必要。一個就是能夠梳理出中國在這三十年當里的一些秩序,或者能找到它發(fā)展的脈絡(luò),后面是有好處的。再一個就是在這三十年當中,除了我說的這種展開的可能性以外,還有一個豐富性,在繪畫上的貢獻在哪里,意義很大。從今天來的人就可以看出來,民生銀行,民生美術(shù)館撼動了中國的美術(shù)界,全國各地的藝術(shù)家和媒體都過來,好久沒見面的,在這個地方見面,就算還沒看到這個展覽,我也能想像得出展覽的情況。
問:也是一個很好的交流機會。您剛說了,這三十年來,整個流派是一個很豐富地展開來,您自己也是我們中國寫實畫派的領(lǐng)軍人物和代表人物,您可不可以給我們預測一下未來中國寫實畫派發(fā)展的方向?
楊:寫實繪畫,其實中國油畫100年來,主要的部分是在寫實這個點上積累的,起碼是在具像這個點上積累的。它拿過來的是西方的教學體系。這個教學體系本身是通過研究真實,研究具體的形狀、色彩,然后去學習繪畫,這樣一個東西,再加上中國文化的特點,就是在我們的傳統(tǒng)文化里面,寫實的這個部分,然而后來沒有得到很大的發(fā)展。是吧。所以在近一百年來,在這一塊我覺得是一個突飛猛進式的發(fā)展,在我們的文化里面。因為過去的中國文化是不強調(diào)寫實的,是強調(diào)是與不是之間的。但是寫實這個確確實實在人類的繪畫史上,它是一個很有表現(xiàn)力的,這個不用說。是吧,在西方。那么主要的歷史這一大段是這樣的,那么教學也是這樣的。所以積累起來的人才多數(shù)都是在這個點上做到。我相信后面我們這些搞寫實,以寫實一直畫過來的一批畫家,很大的一批畫家都是屬于在最好的年齡,應該說是在藝術(shù)的旺年。所以我相信這批人要走下去的話,他一定會在自己的點上往前走。我對這一天還是覺得很樂觀。因為將來中國又是一個繪畫的大國。那么中國人它的寫意,抽象的部分其實是他的非常強項。那么在寫實的部分也會走出它自己非常好的前景。所以年輕人,因為我參與教學,有很多人,他真正地喜歡繪畫的,他在這一點上還是做的不錯。
問:非常希望看到像您所預測的那樣,描述的那樣。
楊:一定是一股力量吧,別的方面也應該同時在做,但是寫實這一塊是很穩(wěn)的,因為一個是在院校里面有這樣一個訓練。還有一批藝術(shù)家正在成熟期。再一個就是在我們的文化里面其實是很需要這個點。再一個就是本身是具有活力的,具有表現(xiàn)力的。因為能夠拉近人的情感。同時在表現(xiàn)上能夠很直接的和人交流,這樣的一個東西。
問:最后一個問題,就是我們大家都很關(guān)心的,您接下來的創(chuàng)作計劃?
楊:我的創(chuàng)作計劃?我的創(chuàng)作肯定變動不會很大,但是只是不斷地隨著年齡、隨著認識、隨著繪畫的經(jīng)歷會不斷的提煉,會不斷地在自己的路子上更加有一些,怎么說呢,純粹化,有一個過去可能相對偏工的一種狀態(tài),走向一個偏寫的狀態(tài),這也是繪畫,一個藝術(shù)脈絡(luò)上,好多藝術(shù)家也都是這樣的過程,慢慢理解了這個東西。隨著你的生理和年齡,還有您的認識,繪畫上久了以后,慢慢開始重視這個。另外一點還是要更多的走向,好像走出自己小范圍,走到特別是中國文化或者是中國這個民族,中原文化那一帶,因為我近幾年畫了很多陜北啊、山西、黃河流域,畫了很多農(nóng)民。我從小生活,從那個地方走出來,所以現(xiàn)在好像越來越想從那個里面尋找到一些繪畫的內(nèi)在的這種情懷也好,或者是具體的感動也好。在繪畫上更多地,會關(guān)注一點這個部分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