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大師安哲羅普洛斯的新作《時間的灰燼》
牛奶的悲哀
就在這個世界籠罩于經濟危機陰霾下的艱難時刻,德國22年來最寒冷的冬季,終于還是不期而至。人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來自內心的溫暖力量,沒有什么比一杯熱巧克力和一部感人至深的電影,更能令人忘卻現(xiàn)實的痛苦。于2月5日開幕的第59屆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突然具有了特殊的意義:它就像是一位即將步入退休階段的中年人,既無法擺脫身上背負的責任,卻又無限期冀著新生活的開始。
去年此時來過柏林的人都會記得,柏林電影節(jié)亂成了什么樣——評委會在開幕前莫名其妙地從8人縮成了6人,評委們的資歷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質疑,看看最后的獲獎名單,幾乎全是讓人不知所措的作品。如果光看今年的競賽單元影片名錄,一種不好的預感再次涌上心頭——明明參加競賽單元的有26部影片,卻只有18部參加評獎,奧斯卡大熱門《生死朗讀》和希臘大師安哲羅普洛斯的新作《時間的灰燼》都只是來湊個熱鬧。前者更像是對原著小說作者施林克的致敬,后者的參選則完全是主創(chuàng)人員趕不上威尼斯電影節(jié)的宣傳檔期所致。無論是票房號召力還是明星閃耀度,本屆柏林電影節(jié)還未開始就顯得有點底氣不足。
多元化還是商業(yè)化
柏林電影節(jié)主席迪特·考斯里科和他的評委們,給這屆電影節(jié)競賽單元帶來一支成色十足的“多國部隊”——26部影片,來自英國、德國、法國、中國、希臘、丹麥、西班牙、波蘭、阿根廷等17個國家,其中還包括了兩位導演的處女作。名單中不乏像曾執(zhí)導《八美圖》和《泳池情殺案》的法國實力派導演弗朗索瓦·歐容的新作《瑞奇》、我國著名導演陳凱歌的《梅蘭芳》以及曾以《女王》一片斬獲奧斯卡獎的英國著名導演史蒂芬·弗萊爾斯的新片《謝利》這樣的佳作。考斯里科宣稱的“它們將展現(xiàn)我們全球化世界的生存狀態(tài)”,聽起來也很美。
然而,正如全球化一詞不幸地成為我們這個時代諸多矛盾的原因,多元化也只是一帖看似包治百病的良方,在它的背后,其實還是柏林電影節(jié)未敢大聲說出的難以平衡的窘迫。近年來,電影節(jié)的開閉幕影片鐘意好萊塢,早已是不爭的事實,今年也不例外,開幕影片《跨國銀行》由曾以《羅拉快跑》一片一舉成名的德國導演湯姆·提克威掛帥,好萊塢影星克里夫·歐文和娜奧米·沃茨擔任主演。這是一部典型的好萊塢影片,題材正是最近最被人所詬病的銀行業(yè)。這是繼《芝加哥》和《斯巴達300勇士》之后,柏林電影節(jié)的又一次商業(yè)化嘗試。加上參加競賽單元但是不評獎的美國影片《粉紅豹2》,競賽單元有美國投資背景的影片再次占據了優(yōu)勢,柏林電影節(jié)原本多元的藝術格局硬是變成了在一片藝術電影田地里種上了鋼筋水泥的古怪局面。這種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尋找商業(yè)和藝術的平衡,讓整個電影節(jié)的基調顯出涂鴉般的雜亂。
奧斯卡陰影下的柏林
2月5日至15日,來到柏林的人大多會去看幾場電影。然而,更多的人卻在談論另一個日子:2月22日,這一天是奧斯卡的頒獎典禮。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今年柏林的星光大道顯得有點黯淡失色,比往年早了一周左右的奧斯卡牽掛著太多人的心,相比之下,來柏林走紅地毯反而顯得那么不合時宜。
本次競賽單元中有一部13位德國導演共同拍攝的短片集《09德國》,反映的是德國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雖然已談不上什么太大的創(chuàng)意,但是對于德國觀眾來說還是具有吸引力的。另幾部參賽影片波蘭導演阿德茲·瓦達的《甜蜜的沖動》、伊朗導演阿斯哈·法哈蒂的《關于伊麗》、西班牙導演克洛蒂亞·洛薩的《牛奶的悲哀》等的風格趨勢也很“柏林”,就是多少有點自娛自樂的意思。每年電影節(jié)上的歐洲電影交易市場是柏林電影節(jié)最重頭的活動,在這里制片商、發(fā)行商和導演、編劇見面,決定著一部部電影的市場前景。今年的活動中既有與紀錄片發(fā)行大腕兒們的面對面,也有和美國圣丹斯電影節(jié)的直通渠道,還有支持拉美電影的專題項目。其實,在電影發(fā)行渠道成熟的歐洲,參加電影節(jié)的交易市場更像是參加一次普通的展會。從圣丹斯電影節(jié)而來的35部影片倒是想尋找在歐洲的市場,而歐洲電影本身卻還受困于各國發(fā)行體系的固有弊端。
每年的交易市場上都人頭攢動,只是行內人都有感覺,柏林電影交易市場的號召力正在逐漸下滑,更多影人選擇把片子送到戛納、威尼斯甚至是多倫多。每年都在尷尬的2月開幕的柏林電影節(jié),永遠都生活在奧斯卡的陰影下,既無法錯開獨立的發(fā)行時段,也無法回避優(yōu)秀影片奔著奧斯卡而去的必然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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