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您好!非常感謝您接受藝術中國對您的這次訪談,您這次個展叫做《物神》,展出的作品很多都是以前沒有見過新作,同時展出了您以前比較早的代表作,就像后面的《紅色記憶》。這次展覽可否看作是您這些年工作的一次匯報性的展示?
陳文令:這個展覽是以《物神》作為一個2008年的一個新作品,為什么會出現你剛才說的小紅人,這個作品不算我的新作,小紅人是我早期的作品。我想說為什么我要做《物神》這個展覽,我覺得是從03年以后作品的一個升華,一個總結性的大型上市作品,尺寸7米乘7米,高度是2米7,是一個龐然大物,集中很多新媒介的東西。我想這個展,其實對我來說是一個四年總結性的自我鑒定式這樣的一個作品,因為在這個展覽中,就暴露我很多的優(yōu)勢和我的不足。
藝術中國:您作為中國當代藝術界被廣泛關注的藝術家,您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使用過的兩個不同的符號,讓很多人印象深刻,像《小紅人》和以《豬》為代表的動物,我們可以看到早期《紅色記憶》記錄,一直到后來的幸福生活,英勇奮斗和中國風景等,包括這次展出的新作,這兩個截然不同的符號的轉換之間是否蘊藏了您思考和創(chuàng)作方式的一種轉變的過程?
陳文令:我應該是90年代末開始做《小紅人》這套作品,02年參加了廣州一個三年展,之后我就開始做《豬》作為主題的系列,然后就作了《小紅人》、《幸福生活》、《英勇奮斗》、《中國風景》和《物神》等系列的作品。我以前在廈門是一個相對封閉的角色,跟外界沒有太多文化上的交流。我當時《小紅人》這套作品主要表現個人的一種生命經驗。因為我就出生在文革,我童年一種特殊的時代給我特殊的記憶,咱們很多40幾歲的人,都是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所以我就把記憶從新提出來,變化一個藝術物態(tài)的載體表現出來給觀眾,那我覺得這個作品還是相對比較個人化的,私密化的一個東西。他的公共性,一種社會性的意義,我從我個人看還是不夠的,也比較神秘,也有比較現代主義的東西。我到03年開始作《豬》這個主題,我覺得《豬》身上的很多個性跟中國的現實乃至于整個社會現實比較吻合。我覺得《豬》整體很貪婪,也很快樂,甚至也很聰明,很臟,但是在我看起來《豬》很富有生產力:我以前在廈門就見過一個母豬,一口氣生28只小豬。豬他的能量還很大,他是個一個物質性的象征體。那我覺得我就把這個提出來之后,能夠跟現實有更多的關聯(lián),這種關聯(lián)也可能更多人有一種更多的分享的關系,也不是體現個人的喜怒哀樂,更有社會象征,普遍的象征。
藝術中國:在您的作品中,我們首先能解讀到的是一種超現實主義的詮釋方式,而承載他的是比較直觀是學院派的寫實雕塑語言,與此同時感覺您的作品還帶有強烈的波譜韻味,我覺得這三者的完美結合,形成了您區(qū)別與其他不同藝術家的獨特的藝術風格。從《紅色記憶》中的小紅人到以動物為題材的作品,能感覺一種帶有一種尖銳力量在不斷激化。這次新作展出的《物神》感覺是您續(xù)《幸福生活》和《英勇奮斗》之后又一次對精神和物質這兩者之間的思辨的物化。我感覺是迄今為止你在這條思索脈絡中最有力度的一件作品,不管是從的規(guī)模尺度,以及感官帶來的視覺沖擊,都達到了一種極致。請您現在著重介紹一下《物神》的創(chuàng)作過程。
陳文令:《物神》這個作品我先回答一下,您剛才說我是一個超現實主義者,就我個人感覺,我比較樂忠與接受我是一個混雜的現實主義者,混雜的現實主義跟我的成長背景是有關系的。因為我很多的藝術上經驗,來自于民間經驗很多。我的東西是一個挺現實主義的一個東西,應該說是一個混雜的現實主義。您剛才我也談到了我(的作品)是學院派的東西,學院派跟寫實標識和波譜藝術的一個混雜。我覺得這個說的也對,我應該還有民俗的文號,還有時尚的文號,所以個人有個人很多文化的藝術影像。那《物神》的作品,是這樣的一個感覺:我覺得中國進入改革開放這30年來,物質急速的疊加,不斷的膨脹發(fā)達,史無前例。我覺得中國的人類世上今天是最昌盛發(fā)達的,我覺得這種發(fā)達更多是一種在物質性領域中的發(fā)達。我是想說《豬》是顯而易見把他作為一個物質的象征來做,營造出一個龐然大物的東西,他們把人和豬的界限給磨合了,咱們邊上坐著幾百只的小豬團團為住,我為什么營造出靈敏崇拜的感覺,因為我有這樣一種內心體驗,現實中的人似乎每個人都有個性,但這個個性是表層的。我覺得現代人的差異是越來越小,你按每個人的內心的價值體系,價值觀,價值標準,這個差異性是非常小的。我營造了一種現實經驗,這種現實經驗又不是無理駁的顛覆。因為我有這樣的一個思考,覺得說豬圈里面是一大堆的金銀財寶,就在地上,本來豬圈里面地上應該是糞便,糞便是豬的排泄物,那現在糞便沒有了,都是一些珠寶。那這樣的可能會給人一種提示,覺得是一種精神與物質之間的關系:是物質是永恒的,還是精神是永恒的這個的一個關系。因為我覺得在現實里面,的確在特定的歷史時代里面,這種代入主義也是一種無形的盛行,人的價值觀最終的統(tǒng)一,這也是新作品《物神》里批判的一個觀點。
藝術中國:您的很多作品都選擇豬這種動物做題材,在此我不僅想到的是徐冰先生他以前的一個行為藝術作品,叫文化動物,他反映的是東西方文化之間的差異和沖突,以及對文化社會的思考,那您的《幸福生活》《英勇奮斗》主要體現了一種人與動物之間他們界限的消失,以及不同的您是一種幽默的傳統(tǒng)或者說對世俗現狀的一種看法,我認為是一種藝術形態(tài)的批判,那么您選擇這批延續(xù)至今的一個初衷是什么?
陳文令:初衷我覺得《豬》我剛才講過了,豬的一個象征性或者所純采的民俗或者文化的內部意義比較的混雜,他沒有那么單純,狗就是很忠誠。那它來說,能說的更豐富一點,以《豬》這個作品集里邊,能衍變出很多的外延性的作品,他寄予比較大的象征性和一個外部的擴張性和外延性,你可以不斷的做下去,我用我所謂的符號,不是一個簡單的符號,是一個不變伸延的符號,在這個小符號不斷重疊的時候,我每一樣作品其實都表現了一個新的觀點,甚至在藝術上也在不斷的前進,那我想《豬》其實在我看來,就是一個演員,或者是一個丑角,一個反面角色,其實他可以扮演不同的題目,不同的藝術作品。
藝術中國:從您作品選擇的題材乃至外表鮮艷的顏色,有很多人認為,您的作品在有厭俗藝術的特征,而我認為您與所謂厭俗藝術家之間有很多不同之處。在于您從民俗文化,時尚文化和西方文化和西方文化,包括中國傳統(tǒng)的民間工藝中,這些不同的渠道來汲取養(yǎng)分,從而形成了您獨特的多元的混雜的藝術風格,那我覺得應該與您個人經歷是分不開的。請您介紹一下您的藝術經歷。
陳文令:其實我的藝術經歷,你剛才把我的問題都回答的很好,比如說我以前上過中專,我在中專里邊學的中國畫,連雕塑專業(yè)都不是。潛意識在美術學院學過雕塑其實就一年,就一整天呆在學院里邊,就一年。那我的現實經驗哪里來的?我的現實經驗注定了我要到處走走看看,通過大量的藝術實踐里面,向蝸牛上墻一樣,很緩慢的,但是永不掉下來。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攀登,反正我覺得這種經驗里面就決定了中國作品里邊有學院的,有西方的,有厭俗的,有時尚的,有民俗的等等,來做出藝術的一個思想尊嚴。我不可能很單一,因為單一體現不具有這個條件,那我恰恰是這樣很混雜的藝術面貌,很草根的藝術成長方式,其實成就了我今天的藝術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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