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的研究是對這張畫的研究,當然順便要研究一下徐悲鴻先生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收藏的,這對這張畫是怎么樣的一些看法評價,順便做了這樣的一些工作。這張畫是徐悲鴻先生把它當成是上刻的“悲鴻生命”這一個印,相當于跟自己的身家性命相當的,專門為這張畫刻了一個印,這個背景大家都知道。徐悲鴻兩次花非常大的代價,幾乎是傾其所有,用自己的幾十張畫加上很多錢才買回來這張畫。因為中間被盜了一次,所以他實際上買這張畫買了兩次。買回來后一直藏自己家里,后來他寫文章說如果自己去世以后,這張畫一定要捐獻給國家。所以這張畫就送給國家、徐悲鴻紀念館。這個背景材料我不再詳細地說它了。
這張畫當時有一個問題,什么問題呢?徐悲鴻先生一直認為這是一張世界的頂級畫,認為這個是吳道子(先生)的一個原作,這是徐悲鴻先生的一個判斷。當時徐悲鴻先生去世以后,故宮博物院的徐邦達先生開始發(fā)表文章,說這張畫對它的時代、真?zhèn)味歼M行了一些新的看法提出來,然后從那以后,聲音就“一邊倒”,認為這張畫跟它相似的一張《朝元仙仗圖》比較起來,不如那一張,所以從那以后,中國所有主流的美術史的著作都不入錄這張畫了,包括24卷的《中國古代書畫圖目》。當時中國文物局組織了一大批中國頂級的專家對全國的文物收藏、書畫收藏進行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大清理,清理的結果就是出了一個24卷的圖目,這個里面發(fā)表有徐悲鴻紀念館的13件的藏品,就是沒有徐悲鴻認為最重要的《八十七神仙卷》,這張畫就回避了。后來六十卷《中國美術全集》,還有更大規(guī)模的《中國美術分類全集》里面30卷的《中國繪畫全集》,都沒有這張畫,都回避了這張畫。所以這張畫其實就目前來說,它沒有進入藝術史,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一個現(xiàn)象,大家都在回避這個事情。
這是當時在紀念館看的時候拍的徐悲鴻先生的題跋,這個提拔王震先生編的年稿里面說過一些,不全,因為它這個題跋有四段,我后來把這四段都拍下來了,后來回來了以后做了一些整理。我做研究的時候,我就參考王震先生編的這個書(長編)。他的題跋比較長,我不詳細地說它了。這個題跋最重要的是第一段,第一段原來寫了以后,后來被盜了以后,被人給割掉了,第二次買回來以后,徐先生再把它寫上去。他為什么能夠再寫呢,因為第一次他把這張畫印刷出來了,所以印刷品還是存在,這樣他就對照印刷品又把這個寫上來。寫上來以后,他就借張大千的口氣說,這張畫是唐代的,并且是吳道子的。當然他這里面比較間接的說到了有幾個人,其中最早提出這個畫是盛唐、是吳道子的是他的一個朋友,是當時在北京大學法語系的盛成教授,這個人非常有名,后來得過法國的總統(tǒng)勛章,八十年代的時候,后來去世的時候是在北京語言大學。他就借這個畫,從徐先生題跋上看出來,徐先生當時要判斷它是吳道子的,判斷它是唐代的,沒有說自己個人的意見,把朋友的意見都寫上去了,從盛成開始,“吾友盛成”,說這個是畫圣吳道子的。張大千又說這個是吳道子的,“張大千欲定為吳生粉本,良有見也。”后面還有很長的文章,對這畫的評價非常高,包括被盜的記錄都寫了。
第二段跋又重新寫了一遍,也是講這樣一個收藏過程,第三段,第四段題跋都是這樣的,因為后來裱過,在寫的時候沒有按它的順序放的。這個是張大千的跋,張大千的跋是1948年以后,第二次買回來以后,張大千這個時候沒有說這張畫是吳道子的,他在跋上,你仔細地看他的話,因為這個時候張大千和謝稚柳都去過敦煌了,他們第一次見到這張畫的時候,沒去過敦煌,后來去了,仔細地把敦煌各個時期的壁畫都看了一下,說它與晚唐的壁畫同風,所以比較婉轉地說這張畫可能不是吳道子的。他實際上是這樣一個判斷。謝稚柳也是這樣,謝稚柳是先題的,張大千是后題的,謝稚柳也說是晚唐的,“顧知晚唐之鴻哉,”也是說得很清楚,這是他們兩個的一個判斷,認為這張畫是晚唐的。后來這兩段跋都裱在后面了。
所以后來徐悲鴻先生去世以后,楊仁愷、包括徐邦達、黃苗子開始發(fā)表文章,他們都對這張畫進行了年代的這樣一些判斷,我把它歸為這樣的兩個時段的一個主張了:主張?zhí)迫耍簭氖⒊商岢鰜淼?,謝稚柳和張大千在跋上明確地說認為是晚唐的作品,這是我把它歸為唐代的觀點,宋代的觀點是黃苗子和楊仁愷,徐邦達,認為是南宋的,并且他具體地說,這張畫是仿照《朝元》的圖來畫的。所以這個觀點最后在文物局的書畫鑒定組里面,有這樣的兩派不同的。所以這個里面我考慮可能他們自己的觀點不一樣,后來沒辦法來統(tǒng)一它到底是唐代還是宋代所以沒有辦法收到24卷,可能一直影響到后來美術史的這些進入,都沒有辦法來進入了。
徐悲鴻先生為這張畫專門寫了一文章,這是他在香港寫的,《朝元仙仗三卷述略》,他認為有三張相同的畫,但是目前為止第三卷還沒見到。徐悲鴻先生當時沒有見到《朝元仙杖圖》原作,這張圖現(xiàn)在藏在美國的王季遷先生家里,王季遷先生去世后,這張畫估計還在他家里,但是也不是太清楚了。但是當時《朝元仙杖圖》有珂羅版印刷品發(fā)表,所以徐悲鴻沒有見到它的原作,但是他見到了很清楚的原大的珂羅版的印刷品,所以他在香港把這個原大的印刷品和他自己手里的《八十七神仙》做了一個詳細的比較,做了比較以后,他認為這兩張畫他們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他認為他自己的《八十七神仙》是一個一流的作品,是一個最好的作品,而這張署名武宗元的《朝元仙杖圖》呢,他對它提出了很多很多的批評意見,包括它的藝術質量,包括它的形式等等。他們的神情,造型等等。最后他說:如果有人認為這兩張畫的價值相等,想拿來跟我換,“兩以相易,吾必不與”,“我一定不會跟他們換,我的這張畫比他們的好得多”?!皩怼?,獻于國家,以為天下之公器乎”,這是他寫的一篇專文,很難的的早期的對《八十七神仙卷》和《朝元仙杖圖》的一個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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