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伯來文化中,另一位女中豪杰是以斯帖。在《舊約?以斯帖記》中記載,波斯王廢黜了不尊從王旨的原王后,在國中召集美女另行選妃。其中猶太籍少女以斯帖以其傾國絕色博得了國王的歡心,被立為王后。寵臣哈曼位高權(quán)大,飛揚跋扈,但唯獨以斯帖的養(yǎng)父末底改不肯折腰。于是哈曼懷恨在心,設(shè)下毒計蠱惑國王下令吊死末底改,并殺絕全國猶太人。在此民族存亡關(guān)頭,以斯帖以其智慧勸說了國王收回成命,并于真相大白后,反將哈曼吊于他自己為末底改準備好的木架上,拯救了全國猶太人。這個故事與友弟德的故事不同,它沒有直接持刀的場面,而是一種智謀的較量與美色的誘惑,所以表現(xiàn)于作品中也多是著力于女性美的描繪。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個題材倒與希臘的有點近似。1841年夏塞里奧的油畫《梳妝中的以斯帖》就是一例。依照波斯的習(xí)慣,選來的美女在應(yīng)召之前都先得潔凈身體十二個月。其中六個月用沒藥油,六個月用香料和潔身之物。期滿之后依次覲見國王。而且,從女院到王宮的時候,凡是她所要的都必須給她。夏塞里奧的油畫,就表現(xiàn)這個長達一年的凈身、化妝的情景。坐在鏡前的以斯帖裸露著上半身,袒裎了那豐滿而柔軟的少女身軀。碧綠的眼睛在紫紅色的狹長臉上顯得特別清澈,使這個猶太少女的美麗容顏增添了一種智慧的光彩。然而,在這智慧與美色的后面也是刀槍血火——或者是無辜者受戮,或者是奸佞被誅。畫家在這里所要表現(xiàn)的,恐怕重要的還是蘊藏這顆偉大心靈的肉體。她雙手理著濃厚的金發(fā),高高地舉起,這種嫵媚的豐姿,把少女的魅力都充分地表露出來了。也許正是這絕色的容顏和傾國的玉體拯救了父老同胞。 在《圣經(jīng)?新約》的《馬太福音》和《馬可福音》中施洗者約翰的故事里,也有一位19世紀藝術(shù)家們樂于描繪的女性——莎樂美。加利之分封王希律看中了弟弟的妻子希羅底并娶了她作妻。約翰把此舉視為犯罪,曾經(jīng)對他有所指責(zé)。希羅底卻對此懷恨在心,將其下獄并蓄謀殺之。但是,因為希律知道約翰是圣人,并常聽他講論,對他懷有敬畏之情,所以一直予以保護才使之免遭毒手。一次,適逢殺律王生日,大宴群臣。席間,希羅底的女兒莎樂美進來跳舞助興,使酒宴猶如錦上添花,賓主興致大發(fā)。希律王高興之余,在醉意朦朧中對莎樂美起誓,她要什么都能答應(yīng)。莎樂美即去征詢母親,回來后說要約翰的人頭,放在盤子里給她。希律王不便食言,只好照辦。法國畫家摩洛于19世紀70年代熱衷于這個題材,其中《出現(xiàn)》就是表現(xiàn)得到約翰的人頭時的情景。在一個東方式的華麗宮殿里,左邊坐著希律王與希羅底,右邊立著扶劍的侍衛(wèi)。畫面前景左邊,一個被砍下的頭顱懸在空中,脖子上還滴著鮮血。他怒目而視,并向四周放射出金色的光輝。他的對面就站立著莎樂美,她裸露著優(yōu)美的軀體,身后還披著舞衣。面對這個凝視自己的首級,猶如在狂舞中戛然而止,一時不知所措。她圓睜雙目,左手指人頭,右手舉著一朵白蓮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這個懸顱滴血的景象并非圣經(jīng)原意,而是摩洛的創(chuàng)造,對作品的恐怖氣氛起了很大的渲染作用。然而,畫面最富于刺激的還不是恐怖本身,而是這個景象的殘忍與少女肉體的嬌艷華麗的對照。莎樂美手持蓮花,是19世紀末藝術(shù)作品中妖婦的象征。摩洛的作品在當(dāng)時產(chǎn)生很大的影響,受其啟發(fā),英國戲劇家王爾德也于1891年創(chuàng)作了《莎樂美》一劇,并將要首級改成是莎樂美自己的意旨,因為她熱戀著禁欲的化身——預(yù)言者,要求吻他。而王爾德的戲劇又刺激了德國作曲家斯特勞斯使之為歌劇《莎樂美》作曲,并于1905年在德累斯頓上演。與此同時,斯特勞斯的同鄉(xiāng)、畫家修特庫也繪制了一幅《莎樂美》,1906年另一位德國畫家斯杜克也作了《莎樂美》。這里的莎樂美,是一個更富于誘惑的妖婦了。她濃眉大眼,臉龐美麗,表情姿肆。頭上戴著很大的東方頭飾,更增添了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上半身完全裸露,下半身穿著透明的裙子,后仰著身軀。左手叉腰,右手舉起,動作神情都非常妖冶。與此相對,在畫面的左下方有一個黑奴捧著的盛在盤子里的人頭。他滿臉胡須,安詳?shù)亻]著眼睛,并向周圍輻射著磷光。在那清冷的藍光照耀下的肉體中,顯然已經(jīng)透露出了某種20世紀的新趣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