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的時代:延安以來的主題創(chuàng)作研究》一書封面
文·王 薇
今年5月的春季拍賣會上有一幅陳逸飛的《踱步》,是比利時尤倫斯的收藏。當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覺得志在必得。是我先生在現(xiàn)場舉的牌,我們當初預計要3000多萬。拍賣之前我怕我先生放手,就發(fā)了一個短信給他,要他一定要把這張畫拍到手,我要做展覽。后來,我們用4300多萬拍到了這幅畫,比預計多了1000多萬,創(chuàng)下了陳逸飛作品拍賣的世界紀錄。這也是我們收藏中的最貴重的一幅紅色經(jīng)典油畫。陳逸飛是上海人,我們一家也是上海人,把這件作品帶回故鄉(xiāng),我覺得非常有意義。
2003年,因為偶然的原因我接觸到革命題材的油畫。我最早收藏的一件是張洪祥的《艱苦歲月》。我在拍賣會上看到這幅畫,以前我認為它們都收藏在博物館里。當我第一次買下一幅紅色經(jīng)典油畫之后,我想試試看能買到多少。幾年下來,我已經(jīng)收集了100多幅,這使得今天得以在上海美術館舉辦名為“革命的時代”展覽成為可能。
我們大多數(shù)藏品都是通過拍賣會買來的,當初我不知道能收集到多少,也許20幅,也許30幅,當我收集超過50幅時就把目標定在了100幅。只有很少的朋友清楚我的想法。我想建立一個系統(tǒng)的收藏來收集這些代表中國一個特殊歷史時期的藝術品,在國家博物館之外,我還沒有聽說私人收藏家在這件事上有出色的成就。
當我收集這一系列作品兩年之后,我越來越清楚自己所從事的事業(yè)的意義。在中國經(jīng)歷了“文化大革命”之后,很多作品都流散民間,這給了我把它們聚集起來的機會,我覺得這些代表中國現(xiàn)代歷史的藝術品,應該由中國人來收藏。
2005年,嘉德拍賣陳衍寧的《毛主席視察廣東農(nóng)村》,當我看到拍賣圖錄的時候已經(jīng)非常的激動。因為這是“文革”期間最重要的作品。拍賣前此畫還在廣東美術館展出過,我就直接飛到廣州去看展覽,當時我十分渴望買到這件作品,但是,這幅畫最后被瑞士人買去了,加上傭金超過1000萬,創(chuàng)當時中國油畫的紀錄。當時我牌舉到下一口,沒買到這幅畫到現(xiàn)在我都覺得非常的遺憾。因為當時在場舉牌的3個中國人都搶不過1個外國人,我心里覺得特別不平靜。后來,我就努力把我看到的這類作品盡可能都買下來。
我知道我已經(jīng)收集到相當多極具藝術價值以及歷史價值的作品,很多作品都是我非常珍愛的,比如全山石先生的《八女投江》,沈嘉蔚先生的《為我們偉大祖國站崗》等等。因為我小時候就讀過和它們相關的一些書,甚至一些作品在我小時候的教科書里就有。我希望將它們公之于眾跟大家一起來分享我對于藝術的激情。
有人可能認為我收集這些作品是為了獲利,事實不是這樣。這些作品價格可能漲或跌,但是,我從沒有要把它們再出售的想法。事實上,我希望我的子女能夠延續(xù)我的想法,將它們繼續(xù)收藏下去,有可能再繼續(xù)添加一些。也許每隔十年,我們就可以重新展出一次。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計劃,但是,我希望我們將來可以做成一個美術館,因為我們已經(jīng)擁有這些現(xiàn)成的作品,因此,實現(xiàn)建立美術館的夢想應該不會太久。
為了收集這些作品,我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常常是聽說哪里有作品,我就會馬上過去,經(jīng)常是早班飛機去,晚班飛機回。從最初到現(xiàn)在,一直如此。最初收集這些作品時,別的人也可能有不同看法,甚至我先生最初也不理解。我能夠把這件事堅持下來,得益于一些朋友在精神上的支持。我想感謝很多人。當然我首先還是要感謝我的先生劉益謙,因為有他在經(jīng)濟上對我的支持,這些收藏才變得有可能。盡管一度我們有過爭論,但現(xiàn)在他真的支持我的事業(yè)。這次拍得陳逸飛的《踱步》,就是他親手所為。
總有人問我為什么收藏這些革命歷史題材的藝術品,我覺得,我們中國人今天在世界上有了相當?shù)牡匚唬墒牵覀円捕际菑倪@段歷史中走過來的,它代表了我們的歷史。為了收集這些藝術品,盡管我也付出了很多金錢和辛勞,但是,我樂在其中。而且現(xiàn)在有了這樣一個規(guī)模,我就更有信心把這件事繼續(xù)下去。
非常感謝我的朋友給我介紹了陳履生先生,當他看到了我的藏品的圖片,欣然答應作為我的藏品展覽的策展人,同時表示要作一專題的研究。我們在此后的聯(lián)系中,非常愉快,他能夠理解我的用心,也對我表示了充分的信任。我知道他是一位學問深厚而又非常嚴謹?shù)膶W者,尤其是在新中國美術史研究方面,有許多研究的成果。當我看到他這一專著的初稿,我和我的朋友們都非常驚訝,出于我們意想之外。他從延安時代一直論述到今天的主題創(chuàng)作的歷史,脈絡分明,論述精到。他為了自己的學術理想,不辭辛勞行走在廣州、杭州、上海以及北京各地,拜訪各位著名畫家,為這些作品增添了口述美術史的資料,也成為本書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我認為這本書是研究延安以來的新中國美術史的一本重要的著作,也是一本不可或缺的這一領域的重要的參考書。因此,我樂意分享他的研究成果,如同他欣賞我的收藏一樣,我也希望能夠看到這本書的人和我一樣向他表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