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五則》之《柳家大院》由劉佩琦和雷恪生擔綱主演
從《柳家大院》的悲苦到《也是三角》的荒唐,再到《上任》的諷刺,5月28日,在保利劇院上演的話劇《老舍五則》,讓觀眾體味到了老舍作品中的五味雜陳。同時,《斷魂槍》《兔》讓觀眾看到了蘊藏在老舍作品中的深厚的民族文化。演出當天,本報組織20名讀者觀看了該劇。根據(jù)觀眾的問卷調(diào)查顯示,老舍原著小說強大的文本魅力仍然是觀眾最為喜歡的元素。最終,該劇獲得平均分9分。
五個故事一臺戲荒誕不經(jīng)悲憫之情
與傳統(tǒng)戲劇不同,話劇《老舍五則》由老舍的五個短篇小說改編而成。這樣的表演形式與前兩年國外劇團在中國演出的《魯鎮(zhèn)往事》《安魂曲》等有幾分相似。不過,該劇并不刻意在五個故事中追求一個共同的主題,而是隨意地將五個短篇小說拼貼,使整臺演出顯得更加豐富。
《老舍五則》選取的五個短篇,無論是從內(nèi)容還是情緒來說都不盡相同。其中,《柳家大院》講述的是一個受盡丈夫、小姑子、公公氣的媳婦不堪折磨,懸梁自盡的故事?!兑彩侨恰返墓适率只恼Q,講述了兩個大兵共娶一房媳婦的故事,劇中的情節(jié)在話劇《茶館》中也曾有過體現(xiàn)?!稊嗷陿尅繁徽J為是老舍短篇小說中一部極具特色的作品,老舍借沙子龍這個人物,把他對武文化的激賞、困惑和悲嘆交融在一起,呈現(xiàn)出了一個豐富的習武之人形象?!渡先巍酚谜{(diào)侃的方式講述了官場的腐敗以及官場小人物的無奈?!锻谩费堇[的故事讓人看到了梨園行的浮華與悲哀。
在欣賞“五則”的過程中,觀眾隨著每一個故事的幕起幕落變換著心情,結(jié)束時感到陣陣凄涼與傷感。這些看似荒誕不經(jīng)的故事,蘊含著老舍對社會底層小人物的悲憫之情。這種黑色幽默在不經(jīng)意間觸動觀眾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在20份問卷中,有8名觀眾認為《老舍五則》的精髓體現(xiàn)在犀利幽默的語言上,占總數(shù)的40%;6名觀眾認為,該劇精髓體現(xiàn)在對底層生活描寫得真實,占總數(shù)的30%;6名觀眾認為精髓在于凸顯了民族文化,占總數(shù)的30%。
一人分飾多角佩琦恪生旗鼓相當
《老舍五則》中的每個故事都很短小,劇中的演員都是身兼數(shù)職,每個人演繹多個角色,這也給了演員更多展示空間。其中,劉佩琦和雷恪生作為主要演員,飾演的角色幾乎貫穿全劇。劉佩琦共扮演四個角色——算命先生、大兵、習武之人沙子龍和京劇票友。
劉佩琦的表演風格變化多樣,令觀眾印象最深的是他扮演的大兵和沙子龍。在《也是三角》中,劉佩琦演的大兵既有幾分當兵練就的圓滑,又有幾分窩囊。由于是和另外一個大兵共同娶了一個媳婦,劉佩琦在新婚之夜,出于“仗義”讓哥哥和媳婦先圓房。劉佩琦的表演,滑稽中帶著幾分苦澀,令觀眾印象深刻。在《斷魂槍》中,面對時代變遷,劉佩琦演的沙子龍明白自己無力與社會對抗。他珍藏著五虎斷魂槍絕技,在結(jié)尾處說出老舍小說中最經(jīng)典的一句臺詞“不傳不傳”,展示了習武之人的孤傲與蒼涼。劉佩琦塑造的這兩個形象獲得了很多觀眾的認可,在20名觀眾中,有8人認為劉佩琦演得最好,占總數(shù)的40%。
相比劉佩琦塑造的人物,雷恪生飾演的多是偏負面的小人物——逼死兒媳婦的公公、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媒人以及好色的總長。他在《兔》中演繹的總長十分好色,操著濃重的膠東口音,以為藝術(shù)之名,行好色之舉。他的生動表演令觀眾忍俊不禁。根據(jù)觀眾問卷調(diào)查顯示,7人認為雷恪生表演得最好,占總數(shù)的35%。
除了演員表演,京味兒十足的臺詞也為演員的表演增添了許多色彩?!拔灮鹣x的屁股,沒多大亮(量)”“湊撣子(膽子)也不差你這根雞毛”等諸多歇后語出現(xiàn)在劇中,增添了很多笑料。
>>一家之言
骨子里的京味
《老舍五則》是一出“骨子里的”戲:骨子里的現(xiàn)實、骨子里的黑色幽默、骨子里的質(zhì)樸、骨子里的荒誕,還有骨子里的京味。
“骨子里的京味”究竟是一種什么味?老舍的小說世界曾經(jīng)呈現(xiàn)過一個京味世界。今天,老北京已然消逝。林兆華導演的《老舍五則》正是把這“印象京味”搬上舞臺?!读掖笤骸坊臎鲟须s,沾了洋人關(guān)系的王家上上下下耀武揚威,可仍然走著落魄路;《也是三角》的亂世里,逛遍八大胡同的逃兵混混也想守著個老老實實的媳婦過安穩(wěn)日子;《斷魂槍》是一個預言:工業(yè)文明涌進中國,江湖不再,天橋的武林中人斷魂天涯;《上任》則是警世恒言——不論哪個時代,官場都是個黑白無間道;《兔》是一聲嘆息,“北平梨園界”的男旦小陳為唱戲走火入魔,陷入命運泥潭,最終“為藝術(shù)獻身”。老北京的風俗人情得以從中窺見一二,還有一份貫穿始終的悲憫又超然、戲謔但嚴肅的普世情懷。
有趣的是,老舍原著的這“五則”中,除了《柳家大院》外,其他并不是發(fā)生在北京。但換成發(fā)生在北京,卻全然沒有勉強之感。大千世界的悲歡離合都落在這京腔京韻的戲劇情境里,顯出悲涼,又流露幾絲溫暖的嘲諷。老舍的一針見血和林兆華的不動聲色交錯貫通、相得益彰。
《老舍五則》是現(xiàn)實主義的,當然它不可避免地摻著林兆華式的先鋒與實驗。舞臺上三片巨幅竹簾是唯一的固定布景,卻可以被想象成是窮人家的門簾、關(guān)鏢局的高墻、梨園的屏風。舞臺燈光同樣成為輔助道具,追光照出蒼涼,流動的燈光打出尖銳的人世味道。暗場時幾縷孤光,舞臺幾乎黑不可測,似乎是最觸及老舍世界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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