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做客搜狐文化客廳
主持人:各位搜狐網(wǎng)友,大家好!歡迎做客搜狐文化客廳這期的訪談。我們今天請到的是中央美術學院的副院長,也是國際著名的當代藝術家徐冰老師,徐冰老師前些年基本上在海外的時間比較多,大概07年末的時候回到國內(nèi),在中央美術學院工作,在一個月之前又在木林森計劃,美術館做了一個個展,叫木林森計劃,今天和徐老師坐在這里聊料作品、生活、觀點、時尚等等方面的看法,一個聊天的方式。徐老師,你好!
徐冰:你好!
主持人:我看您簡歷的時候,說您98年在國外,一年參加國際大型展覽25個,10年前就是這樣的狀況,今年展覽各種會議往返的次數(shù)大概有多少?
徐冰:去美國和在國際上旅行其實比以前少很多,我以前兜里總是有機票,從這兒完了以后再趕下一個,因為那個時候國際上比較注重多元文化,而且比較強調(diào)有特殊文化和身份背景的藝術家,但是又在像紐約、倫敦所謂的文化中心區(qū)生活的,策展人就愿意找這樣的藝術家,因為他們可以體現(xiàn)他們的國際視野和多元文化的視野,所以那時候中國在西方活動的藝術家就特別忙,在很多地方展覽,全是國際上像我們這種身份的,古巴的藝術家、波多黎各的藝術家、印度的藝術家、墨西哥的藝術家,都是這樣的,所以說展覽很忙。現(xiàn)在展覽當然還是有,但是由于各種原因跑的就很少了。
主持人:如果收到的邀請一一去的話,我想您沒有時間個人創(chuàng)作。
徐冰:個人創(chuàng)作必須要搞的,因為這是必須要做的,到什么時候都得做的,事實上是唯一能夠給這個社會提供一點東西的,你也沒有太多的能耐去做別的東西,給這個社會做一些東西,所以創(chuàng)作一定要做。
主持人:這樣的繁忙,在國內(nèi)包括國外到處跑,今年依然這樣忙碌嗎?
徐冰:我是把能夠不旅行的項目就取消了,有的時候是我們工作室的人去,我現(xiàn)在盡可能的不去,因為時間還是比較少的。
主持人:我們再說到十年前參加展覽、旅行,采訪我想國內(nèi)、國外媒體記者應該也是接受蠻多的,您今年大概接受了多少次采訪?
徐冰:我不記得,但是我認為現(xiàn)在國內(nèi)的媒體實際上是相當發(fā)達的,很像十幾年以前在臺灣或者在香港在其他的一些國家的感覺,我覺得有點太多,而且現(xiàn)在采訪特別多,而且采訪成了一個特別流行的方式,后來會覺得沒意思,因為最后我發(fā)現(xiàn)很多記者靠受訪人為他們寫文章,是比較方便的形式,把責任推到受訪人身上去了,說的壞都是你的事,如果負責任的說法還要把稿子拿來看一遍過程修改一下,因為白紙黑字你的態(tài)度你自己要負責,所以后來我就盡可能的不接受。
主持人:您說這個現(xiàn)象是我們國內(nèi)確實,無論從藝術媒體,還是從網(wǎng)站這樣的形式,包括從大眾來講,也越來越多的關注當代藝術這個領域,您覺得國內(nèi),包括您也接觸很多國外像紐約時報的采訪,他們的角度和訪談的方式闡述的應該是很不一樣吧?
徐冰:像紐約時報這樣的報紙幾乎沒有訪談這樣的方式,國外的媒體其實訪談的形式并不太多,因為紐約時報要有自己的一個態(tài)度,所以一般是他們的記者、他們的編輯自己寫的東西,當然在他們寫比如說比較大塊人物專欄的時候,他們會做很多的訪談和研究,但是最后形成的結果不是用訪談的原始材料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
主持人:像這次的木林森計劃,我當時也去了黑森林美術館,也看到了現(xiàn)場深圳、廣東,也專門從上海去了一些媒體記者,每個媒體根據(jù)自己的立場和角度報道角度不同,從這次的木林森計劃當中,從我個人而言,更多的是藝術家,包括美術館在做這樣一個事情,是把一個藝術和藝術項目這樣的計劃更多的聯(lián)系起來。
徐冰:對,何香凝的時候你去了,而且咱們在那也做了一些對話。是這樣的,這個項目算是一個展覽,也算是一個項目,或者算一個公益,我是去了,因為我是覺得這個項目比較有意思,之所以說它比較有意思,是因為它和標準的現(xiàn)代藝術、和一個完整的展覽、和一個純的藝術概念是不同的,因為它有很多的內(nèi)容和這種不確定性和社會參與和社會利益和帶有公益的性質(zhì),所以我去了。
主持人:剛才您聊當中有幾個關鍵詞,您說不確定性,這個不確定性是指現(xiàn)場實施方面,還是說作品本身會引發(fā)的一些關于其他各個角度看到的不同的情況呢?
徐冰:這是一個方面,一個不確定性,這個項目到底是什么東西,你說它是一個藝術作品,它還是一個公益項目,或者它是一個環(huán)保的項目,或者它是一個幼兒的藝術教育的項目,或者它是一個關于我對文字的理解,然后再作為一種知識傳授給別人的項目,這些東西好像都存在,但是它又不是唯一為這個內(nèi)容的,就是這種不確定性我是比較喜歡的,因為我一直這個態(tài)度,只有在不同領域之間和在藝術系統(tǒng)之外的一些領域才有可能為藝術系動帶來一些新的東西。另外,我總覺得在今天其實藝術系統(tǒng)本身所提示的當代性和創(chuàng)造力相比較其他的領域我覺得不像過去的這樣一種關系,比如說藝術是具有創(chuàng)造力的,其他領域是不如藝術這么有創(chuàng)造力的,但是在今天這個時代,由于人使用工具的變化和社會結構關系的變化,事實上真正走在前面的和能夠代表人類當代文明最高水準的和具有創(chuàng)造力的部分,不一定在藝術這個領域,或者不一定在純藝術這個領域,或者不一定在大家崇尚的現(xiàn)代藝術這個領域,因為社會和技術走的太快了,所以我愿意我的工作稀釋到各個領域,這是一種不確定。
再有一個,由于這個項目本身就是一種可以不斷的往下走的項目,卷入了很多的人群,有教師、有孩子、有購買者、有網(wǎng)絡系統(tǒng)、有收藏者,也會在美術館出現(xiàn),這些東西都帶有不確定性,特別是孩子的反應和解讀,這些東西也是讓你覺得這個項目是有意思的。什么東西太清楚了就覺得沒意思,因為你還沒沒做就知道結果了,我做藝術的動力其實來自于你要看到你設想的這個東西最終的一個結果和你設想的程度是有多少出入的,這種動力來自于,因為這個東西是沒有人做過的,是未知的,所以這種未知和這種不確定對自己來說是一個動力的源泉。
主持人:像您做木林森計劃這個項目有幾年的時候,回到幾年前最初的設想、參與是什么樣的情況,包括在現(xiàn)場我們真正實施起來,像您剛才提到人群的不如,跟你當時想的有出入嗎?
徐冰:當時有這個相遇是很早了,其實差不多是在05年,05年我第一次為這個項目去肯尼亞,肯尼亞之行的那一次,就是在肯尼亞山上想到做這樣一個計劃,這個計劃當然也是受美國的兩個美術館和一個聯(lián)合國附屬組織他們的委托做的,所以我當時選擇了肯尼亞,并不是為了去種樹,是因為肯尼亞有很多野生動物,因為我過去做的一些作品是跟活的動物有關的。我那個時候曾經(jīng)有過設想和計劃,是不是可以把野生動物作為一個材料引入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但是沒有這個條件,但是這個項目可以讓你選擇世界上幾乎任何一個世界文化自然遺產(chǎn)保護地,里頭有肯尼亞,所以我就選了肯尼亞,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到肯尼亞做一些和野生動物有關系的作品。到了肯尼亞以后發(fā)現(xiàn),樹是肯尼亞的核心,關系到肯尼亞的整個社會結構、政治、經(jīng)濟、人的生存、動物的生存、水土的生存流失等等,實際上是肯尼亞問題的一個核心。
我們當時走訪了很多的機構,都是和環(huán)保有關系的,有一次我們在肯尼亞山,從肯尼亞山上下來的時候,因為我們有向?qū)В莻€向?qū)鋵嵨矣X得很好,有一次我們下山的時候,看到他把山上所有的垃圾袋這種人為的東西看到隨手就收起來,實際他背著我和我的助手所有的行李。
主持人:在您聊當中,我覺得每個人都會期望找到一個自然環(huán)境或者是一個地方或者一個村莊跟自己的某些情感相呼應,這個當中我發(fā)現(xiàn)您從最早去肯尼亞,然后起初是對動物,慢慢到樹的核心,這當中有一些孩子的參與過程,我是在07年的時候收到您助手的資料,看到在肯尼亞你和一群孩子有一張照片,您特別開心。
徐冰:肯尼亞的孩子確實很可愛,因為這些孩子,那個樣子你分不清是男孩、女孩因為差不多全是小卷毛在頭上,厚厚的嘴唇,瞪著大眼睛,眼睛能夠感覺到他們的一種誠實的感覺,這些孩子我覺得都很有教養(yǎng),或者說他們有一種自然的一種質(zhì)樸和靦腆,這種東西其實還是比較可愛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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