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我們講到,1919年春天,57歲的齊白石孤身一人來到北京,這是他的第三次進京,與他前兩次來不同,這次他是來定居的。
此時的北京正處在一個古今轉(zhuǎn)換的大動蕩、大變革時期,清王朝的覆滅,辛亥革命和新文化運動的興起正把古老的中國推向現(xiàn)代。西畫的傳入,美育的提出,科學(xué)與民主的倡導(dǎo),“美術(shù)革命”的發(fā)起,使傳統(tǒng)的中國美術(shù)遭遇到了空前的沖擊。
齊白石就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之下來到北京的。
到北京后,齊白石仍住到了法源寺內(nèi)。他在“榮寶齋南紙店”又把潤格掛了出去,生意像上次來北京一樣依舊很冷清。
在齊白石腳跟還未站穩(wěn),對自己住的胡同還沒認(rèn)清的時候,這年的5月4日,震驚中外的五四運動爆發(fā)了。
從學(xué)生在天安門廣場游行示威開始,到火燒趙家樓、痛打章宗祥,這場運動發(fā)展成了持續(xù)兩個月的席卷全國的罷工、罷課、罷市風(fēng)潮。
齊白石對政治素不關(guān)心,但這場由現(xiàn)代知識分子為發(fā)端開始的愛國運動,對這位剛從湖南鄉(xiāng)下來的畫家還是觸動不小,他強烈地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與過去已是迥然不同。
轉(zhuǎn)眼快到中秋節(jié)了,妻子春君來到北京,她帶來一個人,這個人是誰呢?這個人就是給齊白石聘的副室胡寶珠。胡寶珠原來是齊白石一個好朋友家的丫環(huán),有一天,這位好朋友看上了齊白石畫的一幅畫,非常喜歡,就把畫要了去,隨后就送給齊白石一個丫環(huán)做為回報,送的這個丫環(huán)就是胡寶珠。
因為齊白石孤身一人來到北京,身邊需要有個人照顧,所以在得到胡寶珠之后,妻子陳春君提議將胡寶珠納為副室,齊白石當(dāng)然同意。就這樣,在齊白石到北京不久,妻子就帶著胡寶珠也來到北京,給齊白石送了來。川妹子胡寶珠這年18歲,齊白石57歲。齊白石特意在陶然亭附近龍泉寺租了幾間房,迎接新人的到來。從這兒以后,齊白石有了湖南和北京兩個家。
后來,胡寶珠陪伴白石老人二十五年,對齊白石飲食起居,殷勤服侍,無微不至,成為齊白石晚年藝術(shù)創(chuàng)作最有力的支持者。胡寶珠為齊白石生下四男三女,平均三年生育一個孩子,1944年因病離去,年僅43歲,可以說她為齊白石奉獻了青春和生命。
1919年冬天,齊白石陪妻子陳春君回了湖南老家。
在老家過了年,1920年2月,齊白石帶著三子良琨、長孫秉靈一同回到北京。
因為交通不便,齊白石在龍泉寺沒住多久,就搬到了宣武門內(nèi)的石燈庵居住。他連搬三次,住過的三處住所都是廟產(chǎn),齊白石自稱與佛有緣。
在石燈庵,也沒住長,因為這里雞犬不寧,一家人又搬到了象坊橋觀音寺內(nèi)。可沒想到,觀音寺佛號鐘聲更加嘈雜,齊白石一家住了不到一個月,只好又遷到了西四三道柵欄6號。這通折騰,可見齊白石最初“北漂”生活的不容易。
自從在琉璃廠掛出潤格后,齊白石賣畫刻印的生意一直也不好,他作的畫是近于八大山人冷逸風(fēng)格的,所以除了陳師曾等少數(shù)幾個人外,其他能看懂齊白石畫的人實在很少。齊白石也知道自己的畫不易賣出去,就把價格定得很低,一幅扇面僅是銀幣兩元,比其他畫家的價格便宜一半。可盡管如此,也是知音難覓。齊白石在題畫菊的詩中寫道:“香清色正好幽姿,種向深山孰得知。”他又在一幅山水畫上題道:“未工拈箸先拈筆,畫到如今不值錢。”他還在《花果冊》上題道:“冷逸如雪個,游燕不值錢。”意思是說:我的畫像八大山人的風(fēng)格,在北京不值錢。
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齊白石的畫賣不出去呢?
我們來看看齊白石這一時期的作品:
《秋梨細腰蜂》,作于1919年,這幅畫無論從筆法、風(fēng)格上都與八大極為接近。
我們再來看作于1920年的《菊鳥圖》,這幅畫是齊白石應(yīng)陳師曾之邀為當(dāng)時的一次賑災(zāi)活動而作的。在這幅畫上齊白石題了兩首七絕,詩是這樣的:“好鳥離巢總苦辛,張弓稀處小棲身。知機卻也三緘口,閉目天涯正斷人。”“老萍對菊愧銀須,不會求官斗米無。此畫京華人不要,先生三代是農(nóng)夫。”兩首詩真實地反映了齊白石賣畫受冷時的心情,他把自己比做一只離巢的好鳥,寄人籬下艱難求生,同時他也寫道“此畫京華人不要”,是因為自己的農(nóng)民出身。
因為農(nóng)民出身而賣不出去畫,我認(rèn)為這是齊白石為自己找的一個借口,給自己下的一個臺階。確實,齊白石因為自己的出身和生活習(xí)慣受到過別人的嘲笑,但這與京城人不買他的畫并沒有多少直接關(guān)系。大家想一想,十年之后,齊白石紅遍京城,洛陽紙貴,一紙難求,他不依舊還是農(nóng)民出身嗎?所以,我們說畫賣不出去,問題還是在畫上。這一點,我想齊白石自己也應(yīng)該是心知肚明。
我們接著看齊白石的畫:作于1920年的《牡丹小鳥》,畫上一只小鳥孤獨地立在懸崖之上,崖下兩只墨牡丹弱不禁風(fēng),又細又長。特別要命的是這只鳥典型的八大畫法,縮著脖,閉著眼,無精打采。可以說整幅畫面冷冷清清,讓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這樣一幅畫,若是出自八大之手,則另當(dāng)別論,可這是齊白石畫的,此時的齊白石怎么能和八大相提并論呢?他不過就是一個剛從湖南鄉(xiāng)下來北京混的“北漂”畫家。可想而知,這樣的一幅畫是不會有人掏錢把它買回去掛在自己的廳堂之上的。
我們再看看齊白石同樣作于1920年的《墨荷》。畫面上一花一葉,三兩新枝,一團黑墨。試問:假如時光倒退八十多年,那時的我們會掏錢買這幅畫嗎?
我們再看《紫藤螃蟹》和《墨梅》,這兩幅也都作于1920年。
通過上面看到的齊白石作于1920年的這幾幅畫,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變法之初,齊白石沿襲的是八大冷逸疏朗、筆墨極簡的畫風(fēng),格調(diào)雖高,但迎合者甚少,這時期他的作品與普通百姓傳統(tǒng)的審美需求存在著相當(dāng)大的距離。
有著大智慧的齊白石不僅看到了問題所在,而且還在積極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他決定要變,而且要大變。他在為友人作的畫上記道:
余昨在黃鏡人處獲觀黃癭瓢畫冊,始知余畫過于形似,無超凡之趣,決定從今大變。人欲罵之,余勿聽也;人欲譽之,余勿喜也。
這里提到的黃癭瓢就是清代“揚州八怪”之一的黃慎。
黃慎擅長人物寫意,間作花鳥、山水,他在寫意人物方面創(chuàng)造出了將草書入畫的獨特風(fēng)格,同時,黃慎還是一位全才的藝術(shù)家,他的詩文、書法、繪畫并稱三絕。他的繪畫創(chuàng)作在雍正年間揚名于世,在當(dāng)時已是很高的價格。通過齊白石上面這段文字可以看出黃慎的畫對齊白石觸動很大,他下定決心,要動真格的了。
齊白石的變法不是腦門一熱突然想變就變的,而是在當(dāng)時特定的時期,由內(nèi)外雙重因素共同促成的。他作畫數(shù)十年“未稱己意”,首先在主觀上已經(jīng)有了要變的愿望;再加上五四運動以后新思潮對美術(shù)界的影響及陳師曾在身邊多次勸說,特別是畫賣不出去,沒有生活來源的殘酷現(xiàn)實,更逼迫齊白石這個以賣畫為生的職業(yè)畫家必須脫胎換骨,闖出一條新路。否則的話,別說發(fā)展,恐怕連全家人吃飯都會成問題。
變法,齊白石首先要改變的就是自己類似八大的畫風(fēng),他要擺脫“形似”,創(chuàng)造出“超然之趣”。改變自己固有的畫風(fēng)不易,確定朝哪個方向發(fā)展則更難。這時,齊白石聽從了陳師曾的建議,他把目標(biāo)瞄向了畫壇上一位極有影響的大畫家吳昌碩。
吳昌碩,1844年生,1927年去世,浙江孝豐人。吳昌碩是晚清著名的書畫家、篆刻家,是“后海派”的代表人物,他與虛谷、蒲華、任伯年并稱為“清末海派四杰”。由于他書法、篆刻的功力深厚,并把書法、篆刻的行筆及章法體勢融入到了繪畫之中,所以他的繪畫形成了獨特的富有金石氣息的大寫意畫風(fēng)。作品氣勢雄渾,酣暢淋漓,直抒胸襟。吳昌碩是中國畫壇承前啟后的一代巨匠,他的藝術(shù)影響了幾代人,像我們已經(jīng)知道的陳師曾、齊白石,還有大家熟悉的近現(xiàn)代中國畫壇最具實力的黃賓虹、傅抱石、李可染無不得益于吳昌碩。
吳昌碩也是一位大器晚成的畫家。齊白石先生的大弟子許麟廬先生曾經(jīng)講過一段吳昌碩的事,他說:“吳昌碩50歲以后,才在繪畫上有了名氣,他40多歲時學(xué)書法而不精于繪畫。他第一次拜大畫家任伯年學(xué)畫時,任伯年說:‘把你寫的字拿來我看看。’任伯年一看吳昌碩寫的字十分驚奇,激動地說:‘不得了,你的字功力這么好,如果學(xué)畫,日后一定會超過我。’”果然,如任伯年先生所說,吳昌碩后來位列海派之首。畫到極處便是寫,寫到極處便是畫,書畫同源。吳昌碩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的書法。
前面我們講過,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使中國的傳統(tǒng)美術(shù)受到了空前沖擊,中國畫開始發(fā)生了變化,在創(chuàng)作上,逐漸形成了以北京、上海和廣州為中心的畫家群體,一大批傳統(tǒng)派畫家的繪畫風(fēng)格漸趨獨立。吳昌碩就是這一批畫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發(fā)揚了海派的革新精神,成為了當(dāng)時畫壇上的標(biāo)志性人物。
齊白石對吳昌碩原本就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曾寫過這樣的一首詩:“青藤雪個遠凡胎,老缶衰年別有才。我欲九泉為走狗,三家門下轉(zhuǎn)輪來。”青藤即是明代中國寫意花鳥畫的開山鼻祖徐渭—徐文長,雪個是朱耷—八大山人,老缶就是吳昌碩。對這三個人崇拜到什么程度,才能心甘情愿地做他們的“走狗”呢?不可想象!所以,我們說齊白石在變法時一下子就選擇了向吳昌碩靠攏是順理成章的事。
選定好目標(biāo),齊白石開始變法了。這一變就用去了十年時間!
八大和吳昌碩,我們在前面已經(jīng)介紹過了,這里再簡單說說徐渭。
說到徐渭,很多人把他與荷蘭的大畫家梵高(1853—1890)聯(lián)系在一起。這二位出生時間整整相差了332年,之所以被大家相提并論,是因為他們兩人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都患有精神病,且藝術(shù)成就極高。梵高被公認(rèn)為是西方印象派繪畫的頭號大師,而徐渭則被認(rèn)為是中國寫意花鳥畫的開山鼻祖。
徐渭字文長,號青藤,今浙江紹興人,明代杰出的書畫家、文學(xué)家。出生百日喪父,10歲時生母被逐出家門,成年后家道中衰,徐渭的人生之路可以說是異常坎坷。他天資聰穎,但在功名上卻一生不得志,考試屢次不中。徐渭37歲時入浙、閩總督胡宗憲幕府掌文書。他42歲時,奸臣嚴(yán)嵩倒臺,胡宗憲作為同黨被捕,在獄中自殺。徐渭因害怕受到牽連,精神失常,先后九次自殺,自殺方式令人悚然,但都沒有死。后因狂病發(fā)作殺死妻子入獄,度過了七年牢獄生活。出獄后,徐渭已經(jīng)53歲,這時的他才算真正拋開仕途,開始著書立說,寫詩作畫。徐渭的晚年更是放浪不羈,貧困潦倒。
徐渭生性狂放、性格恣肆,但他在書畫、詩文、戲曲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大成就,特別是他的水墨花鳥畫氣勢奔放,水墨淋漓,虛實相生,格調(diào)剛健而風(fēng)韻嫵媚,成就極高。
徐渭將自己滿腔的悲憤與有志不能伸的情感注入筆端,創(chuàng)造了許多驚世駭俗的佳作,他的傳世名作有《墨葡萄》、《山水人物花鳥冊》以及《墨花》九段卷等。他的這些作品都成為了今天的國寶,深藏在北京故宮博物院。
徐渭獨樹一幟的畫風(fēng)對后世影響很大,八大、揚州八怪都受其影響,鄭板橋更是自稱“青藤門下一走狗”。吳昌碩評價說:“青藤畫中圣,書法逾魯公。”齊白石1920年題《老萍詩草》時寫道:
青藤、雪個、大滌子之畫,能縱橫涂抹,余心極服之,恨不生前三百年,或為諸君磨墨展紙。諸君不納,余于門外餓而不去,亦快事也。
初到北京的一兩年里,齊白石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自己的藝術(shù)探索中,但同時他也開始在朋友的介紹下,與藝術(shù)界的一些名流交往。在這段時間齊白石先后結(jié)識了林琴南、賀履之、梅蘭芳、徐悲鴻等人。其中,他與京劇大師梅蘭芳交往的故事廣為流傳。
在民國以前,藝人是沒有社會地位的,那時不允許女子登臺演出,唱戲的都是男人。當(dāng)時的傳統(tǒng)文人與藝人之間也很少交往,有些文人與漂亮的男旦往來,基本上也是一種玩狎的關(guān)系。
五四新文化運動前后,京劇走向鼎盛。藝人們開始自覺地追求人格的完善和轉(zhuǎn)變,注重文化修養(yǎng),他們需要像那時的文人一樣具備能寫能畫的最基本素質(zhì)。文人和藝人們也形成了一種新的關(guān)系,除了詩酒堂會雅集之外,更多的是藝術(shù)上的合作。
梅蘭芳,1915年開始學(xué)畫,拜師名畫家王夢白。以后,又通過齊如山結(jié)識了陳師曾、金城、姚華、陳半丁等大畫家。齊如山就是電影《梅蘭芳》中孫紅雷扮演的邱如白的原型,但實際事情上又有很大差距。
1920年9月,齊如山又介紹梅蘭芳與齊白石見面。
這天,梅蘭芳邀請齊白石到前門外北蘆草園的梅宅做客。兩人一見如故,齊白石說:“聽說梅先生近來習(xí)畫很用功,今天看了您畫的佛像,確是比以前進步了許多。”梅蘭芳說:“我是笨人,雖說有許多好老師,可還是畫不好。我喜歡您的畫,我想學(xué)習(xí)您用筆的方法。”說著,他親自為齊白石磨墨展紙。
在梅蘭芳的書齋“綴玉軒”里,齊白石精心地畫了許多草蟲,他還把作畫的心得講給梅蘭芳聽。梅蘭芳則演唱了一段自己的代表曲目《貴妃醉酒》作為答謝。兩個人各自被對方的藝術(shù)和人格魅力所吸引,從這以后成為了忘年之交。這一年,齊白石58歲,梅蘭芳26歲。只是此時的梅老板大名鼎鼎,如日中天,這一年他拍攝了電影《春香鬧學(xué)》和《天女散花》;而齊白石則是初來乍到,還在為生計奔波。
那時,梅宅養(yǎng)了許多花木,單是牽牛花就有一百多種,有的花開大如碗口,齊白石看了覺得很新鮮。后來,牽牛花成了白石老人常畫的題材,說來就是從梅府看到這些花后才開始畫的。
兩人初次見面后不久,有一天,齊白石到一個大官家去應(yīng)酬,滿座都是闊人,齊白石穿著樸素,在錦羅綢緞的人群中顯得很是另類。他認(rèn)識的人又少,所以沒人搭理他。齊白石很尷尬,自覺沒趣,后悔不該來。正在進退兩難之際,梅蘭芳在眾人的簇?fù)硐逻M來了,他一看見齊白石,趕緊上前,恭恭敬敬地鞠躬施禮,問長問短。梅蘭芳的舉動讓在座的人大為驚訝:這老頭兒是誰呀,能讓梅蘭芳如此恭敬?梅蘭芳向眾人介紹說:“這是我的老師名畫家齊白石。”這樣,才開始有人上前寒暄,齊白石的面子算是圓了回來。事后,齊白石特意畫了一幅《雪中送炭圖》,送給梅蘭芳。畫上題道:“曾見先朝享太平,布衣蔬食動公卿。而今淪落長安市,幸有梅郎識姓名。”
梅蘭芳沒想到齊先生為此還專門給自己畫了畫,他收到畫后,也馬上回贈了一首詩,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詩是這樣寫的:“師傳畫藝情誼深,學(xué)生怎能忘師恩。世態(tài)炎涼雖如此,吾敬我?guī)熓潜痉帧!蓖ㄟ^此事可見君子之交是多么的意味深長。
1924年,梅蘭芳舉行儀式正式拜齊白石為師,學(xué)習(xí)繪畫。現(xiàn)在,我們在拍賣會上,偶爾也能看到梅蘭芳先生的畫作,畫得相當(dāng)不錯,不遜于專業(yè)畫家。
1922年,齊白石60歲。
陳師曾不僅極力主張齊白石變法,而且還多次提攜齊白石。他對名畫家胡佩衡說:“齊白石思想新奇,他的畫不是一般人能畫出來的,我們應(yīng)該幫幫這位鄉(xiāng)下老農(nóng),為他的畫做宣傳。”
這年春天,陳師曾和金城要去日本舉辦中日繪畫聯(lián)合展覽,臨行前陳師曾找到齊白石,他讓齊白石準(zhǔn)備幾張畫,由他帶到日本,參加在東京舉辦的這次展會。自從定居北京后,齊白石的畫就一直賣得不好,有這樣的機會,他當(dāng)然愿意。齊白石精心準(zhǔn)備了一些畫,交給陳師曾。
4月底,陳師曾從日本回來,他帶去的齊白石的畫統(tǒng)統(tǒng)都賣掉了,而且賣得很貴,花鳥畫每幅賣到一百元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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