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器髹漆的歷史雖然悠久,新石器時代就有了,但那時漆的生產(chǎn)量太少,人們不愿把珍貴的漆用到陶器上去,到了秦漢,漆的產(chǎn)量大增,秦二世皇帝竟然想要用漆來髹城,漆產(chǎn)量之大,就可想而知了。到了漢代,漆的種植和制造有了更大的發(fā)展,為陶器髹漆創(chuàng)造了條件。在陶骷上髹漆,使暗色的陶器,變得顏色鮮艷,光彩照人。考古工作者發(fā)現(xiàn)了許多漢代陶胎漆器,如山東臨沂銀雀山四號西漢墓,出土的陶胎漆器多達(dá)2l件,它們表里均髹紅褐色漆,器形有鼎、盒、齲、壺、盤、匜等。
木胎漆器是漢代以前幾千年的主要傳統(tǒng)。漢代漆器仍然以木胎為主。但是,這時木胎的制法多種多樣,除厚木胎、薄木胎外,尚有斫木胎,旋木胎、卷木胎等。漢代早期漆器多為斫木胎和旋木胎,即用斫、剜、削、鑿、刨等方法制出胎型,或用旋床旋出外壁和底部。晚期則多薄木胎。漢代木胎漆器,總的發(fā)展趨勢是由厚向薄、重向輕發(fā)展的。漢代已能生產(chǎn)許多卷木薄胎漆器,如奩、卮、杯等。它們是用很薄的木板卷成圓筒形,接榫處削成斜面,用膠漆粘合的。,這是一種非常輕巧的漆器,它既需要精細(xì)的刀具,又需要高超的技術(shù)。在先秦時期,由于刀具和技術(shù)條件的限制,這種卷木胎漆器還不多見,只有到了漢代,才能大量生產(chǎn)。卷木胎漆器的出現(xiàn),使生產(chǎn)者得以從厚木、圓木的刨、削、剜、鑿的笨重勞動中解放出來。 卷木胎雖然很輕巧,但是不夠結(jié)實,容易開裂或變形,所以,人們在卷木胎上,裱上一層麻布或繒帛,然后再刮滅髹漆,使輕巧的薄木胎漆器耐用。也就在這個基礎(chǔ)上,人們又進(jìn)一步發(fā)明了夾佇胎漆器。佇是一種細(xì)麻布,《說文?系部》:“佇,躲屬(段注:“躲者,臬屬也),細(xì)者為繪、布白而細(xì)者曰佇。”其制法是先作胎骨模型,然后在模型上層層裱褙涂有漆灰的麻布,干固后去其模,便形成了漆器的胎。由于麻布夾在漆灰中間,人們便稱其為“夾佇胎”,這實際上就是后世脫胎漆器的始祖。
西漢初期,人們已普遍認(rèn)識到了佇與漆相結(jié)合的牢固性。如《漢書?張釋之傳》記載,漢文帝視察己的生墳霸陵時說:“嗟乎!以北山石為槨,用佇絮? 漆其間,豈可動哉!,‘用佇絮斬陳滓”,把整個墳?zāi)狗夤蹋腿缤~澆鐵鑄一樣,盜墓者莫想動它分亳!這件事后來雖然沒有實行,但它卻說明亡漆結(jié)合是非常牢固的! 夾生胎漆器有許多優(yōu)點,除了牢固和輕巧之外,隨氣候變化失水或吸水的能力比木材小,很少會收縮和膨脹,不容易變形,更不會開裂,比木胎好得多。
夾生胎漆器不是漢代的發(fā)明,早在戰(zhàn)國楚地已有生產(chǎn),但數(shù)量很少,還處于試制階段,真正的大量流行,還是從西漢中期才開始的。以湖南長沙地區(qū)的漢墓為例:屬于西漢早期的馬王堆漢墓,出土漆器七百多件,絕大部分是木胎,夾佇胎極少,而年代為西漢中期的長沙曹撰墓,則恰好相反,出土漆器一五O多件,絕大部分是夾佇胎漆器。又以山東地區(qū)的漢墓為例:山東臨沂銀雀山四號西漢初年墓出土漆器四七件,其中除四件夾生胎外,其余全是木胎;而山東長清雙乳山的一座西漢中期墓,出土大量漆器,“所有漆器都是夾生胎,不見木胎或竹胎”。考古發(fā)掘資料表明,西漢早期至中期,是漆器由木胎向夾生胎轉(zhuǎn)變的時期。 以麻布為胎的漆器,漢代有專門的稱呼。
長沙馬王堆漢墓遣冊有“漆布小卮”、“布漆奩”的稱呼。如馬王堆一號墓遣冊竹簡一八一:“漆布小卮一”,與出土實物對照,是一件麻布胎漆卮。安徽阜陽雙古堆西漢初年汝陰侯墓,出土一件麻布胎漆盤,上有銘文:“女陰侯布干盤”。可見,漢初麻布胎漆器多以“布”稱。 ’ 麻布胎漆器還有以“緒”稱的。湖北云夢大墳頭一號西漢墓遣冊有“緒杯廿”的記載,與實物對照,是二十件麻布胎漆耳杯。《說文?系部》:“佇或從緒省。”《說文句讀》:“佇亦通作緒。”《通典》云:“晉徘歌云:‘交交白緒,節(jié)節(jié)為雙’。吳音呼緒為佇”。西漢中晚期墓出土的麻布胎漆器,多自銘為“緒”器。如長沙楊家山西漢墓出土的麻布胎漆盤,有銘文‘‘楊子贛緒飯盤”。河北滿城漢墓的麻布胎漆盤上,有“御褚飯盤”的銘文。該墓發(fā)掘報告指出:“銘文中的褚字,應(yīng)為佇字的假借”e。褚字應(yīng)為緒字的另一種寫法。 從西漢中期開始,麻布胎漆器也稱作“佇器”,如西漢昭帝的鹽鐵會議上,稱麻布胎漆器為“佇器”叭1959年貴州清鎮(zhèn)平霸56號西漢墓出土一件麻布胎漆盤,有銘文“元始四年廣漢郡工官造乘輿 ?佇畫黃扣飯盤”,自稱“佇”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