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未未：你會有？

馮博一：我也沒有，這是私人感情。

艾未未：你的意思是私人事務(wù)、跟公共事務(wù)、跟歷史沒關(guān)系？你們怎么看中日戰(zhàn)爭？年青人會比較坦然看歷史吧，不關(guān)他們的事？你知道嗎？你嫁給中國人有壓力嗎？日本人怎么看這個問題？

映里：日本人對外比較排斥。

艾未未：中國人對你呢？以前沒有在中國的經(jīng)驗吧。

映里：難說，人很多，不一樣，快十年。比如說他的家里人很特別，爸爸影響大，特別細，也比日本人細，特別干凈。

艾未未：怪物。中國很少有細的。

榮榮：所以我們跟他在一起很難相處，過分干凈。

艾未未：舉例。

榮榮：比如洗碗水不能濺出來，小孩吃飯一點湯灑了，他馬上就去擦。

艾未未：那你留這么長的頭發(fā)，還娶個日本媳婦。

榮榮：在家不能留長發(fā)，所以我跑到北京來留了，哈哈。以前，每年春節(jié)回家我爸爸都說：你這年齡還沒女朋友？現(xiàn)在有了就好了。但是他擔心中日關(guān)系，操心。

艾未未：他多大？

榮榮：73歲了。

榮榮：他以前是供銷社采購員。

艾未未：那肯定總有甜頭，好吃的不少吧。

榮榮：改革開放后，他承包供銷社，我給他打工三年。他承諾給我一筆錢，我可以買相機，之后愛干什么干什么。

艾未未：第一個相機什么時候買的？什么牌子？

榮榮：美能達，1992年。

艾未未：我們1993年就認識了，映里呢？

映里：我高中，1994年，爸爸的老相機，理光的。

艾未未：設(shè)備加起來有多少錢？算過嗎？

榮榮：真沒算過。

映里：我來中國之前全部賣了。

榮榮：她以前當記者，相機、鏡頭大大小小，全賣了，來為六里屯生活用。我在那住過八年，你們都去過的。

馮博一：生活上的轉(zhuǎn)機大約在哪年？

榮榮：2002年左右吧。1997年第一次賣照片，去維也納做展覽。之前有一點點，真正賣作品在2000年后。

艾未未：所以，是映里帶來的運氣吧。

榮榮：我也給她帶來運氣，是吧，相互的。2000年我們創(chuàng)作改變，生活改變。

艾未未：下回想做什么？

映里：這次回日本，因為十年沒回去過年了。

榮榮：十年沒回日本過年，今年回去了。

映里：想能去日本農(nóng)村拍一些照片。好像小孩在那里也很好，特別自然。后來沒有拍，很奇怪的。

榮榮：有一種矛盾狀態(tài)，跟三影堂有關(guān)系吧。精力、時間不允許，三影堂還在路上，還需要我們管理。以后希望能遠一點，能回到原來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

馮博一：和個人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還是有沖突。

榮榮：現(xiàn)狀不允許呀。

馮博一：榮榮以前對惡劣的環(huán)境比較關(guān)注，和映里在一起后變化挺大的，比如富士山系列。

榮榮：那個時間段比較特殊，剛領(lǐng)完結(jié)婚照證。

艾未未：標準模式，你們倆在自然中。

榮榮：拆遷也是自然。

艾未未：如果離婚了還會一起合作嗎？

映里：看緣份吧。

馮博一：最后一個問題，你們合作后，與各自以往的創(chuàng)作最大區(qū)別是什么？

映里：之前都是獨立的，作品在內(nèi)心里；合作的改變，通過生活，作品哪里都是可以拍的。

馮博一：榮榮呢?

榮榮：對，那時在東村，現(xiàn)在在草場地。環(huán)境改變，沒有刻意，都是身邊的事。

艾未未：小孩怎樣?健康？

映里：最近全部得流感啦。

艾未未：很辛苦，累不累？樂趣多嗎？

映里：我只管小孩。

榮榮：我也管的。

艾未未：挺了不起的！

榮榮：沒有。以前，我老爸老媽有更多小孩。

艾未未：那不太一樣。日本幼兒園好不好？

映里：沒什么教育，只是玩。

艾未未：玩，做游戲，那不就最好嘛。中國人能進嗎？

映里：現(xiàn)在政府開始管，不讓外國人辦學校。

艾未未：搗亂！其實家族經(jīng)營也可以啊。

映里：對，我們也在考慮。

艾未未：呵呵，我的幾個問題你們都沒有正面回答，本來還想再深入一點。我們認識都18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