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第13屆卡塞爾文獻展如今已經(jīng)打破了各項參觀者記錄,但這一次展覽并不是有意要制造盛大景象。它以豐富的形式將藝術與地域之間的關系做了種種變換。它警告人們,要吞下一盤數(shù)據(jù)大雜燴,可要小心別暴食。布里塔皮特斯的一則評論:
您之前就知道,從2012年7月19日開始,卡塞爾文獻展有一部分就已經(jīng)結束了嗎?從本地角度來看,在這一天,位于阿富汗首都喀布爾的展覽已經(jīng)無聲無息地終止了。對于那些沒有機會奔赴當?shù)氐膮⒂^者來說,——而由于旅游簽證極難拿到,幾乎所有的參觀者都受到了如此遭遇——這部分展覽的招待區(qū)直到今天都還是一個巨大的空白點。少量的相關媒體報道根本不能取代對當?shù)氐陌菰L。
演示虛幻帶來的痛苦
這是讓人遺憾的損失,但是它也可能造成有建設意義的緊張。而后者正是卡塞爾文獻展策展人卡羅琳 克麗絲朵芙-巴卡姬芙(Carolyn Christov-Barkargiev)在許多采訪中所強調(diào)的:她很喜歡這個想法:通過經(jīng)驗上的不完整來制造某種不適。對于阿富汗的觀眾來說,展覽是確實舉辦過的,而對于置身其外的人來說,對缺席者的演示加強了現(xiàn)實經(jīng)驗的重要意義。這種演示作為虛幻帶來的痛苦強調(diào)了與藝術交流的具體關系場域的重要性。而交流總是多維度的交互關系,在卡塞爾超過150個作品都讓人印象深刻地表明了這一點。
誰如果排了長時間的隊終于能進入弗里德里希藝術館時,他在其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莫大的虛空。一股清風吹拂而過,不僅僅穿過了入口處的大廳,也幾乎穿越了擺有最少量展品的整整一個底層。
這人工做出來的風是英國藝術家瑞安甘德(Ryan Gander)的一個干預設計,對他的邀請則是一個策劃的大手筆:這部作品為了打造一種全身經(jīng)驗而拒絕采用視覺再現(xiàn)的開幕演示。同時,對第二屆卡塞爾文獻展(1959年)的一個展覽情景的小幅攝影系列則將這個機構展示為歷史地域。
光亮的廣闊地帶和絕對的黑暗
在卡爾紹爾公園的布置也顯得極為大度。每一個工程都彼此相隔很遠,彼此看不到。除了直接用大自然來做作品的藝術家——比如皮埃爾于熱(Pierre Huyghe)那備受討論的帶蜜蜂和狗的休耕地——這里的裝置都被藏在形式一致的現(xiàn)成小房子中。
博物館展覽空間和雕塑公園之間的關系由此被顛倒了:原本被看做中性的畫廊空間成為負載歷史意義的;與此同時,草地的自然風景性質遭到了否定,那里有經(jīng)典的黑匣子裝置放映奧莫爾法斯特(Omer Fast)的電影。
一個比它黑得多的黑盒子觀眾會在主要場地側邊看到。在胡格諾紀念館的后院里,一條狹窄的小道通往提諾 賽格爾(Tino Sehgal)的行為作品“這個變體”,那是絕對黑暗的房間。里面可以聽到歌聲和人聲口技。它們就像塞壬女妖一樣誘惑人踏入不安全的區(qū)域。
社會空間
在胡格諾紀念館隔壁生活和工作著美國人西斯特 蓋茨(Theaster Gates)和一個有手工藝才華和藝術才能的國際團隊。塞加爾將物理空間置于黑暗中,而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聲覺的心理空間。而蓋茨則讓現(xiàn)有的建筑形成了一種特別的共生關系。他帶來了芝加哥一座被拆毀的房子的殘骸,讓它們漸漸融入建于1826年的卡塞爾舊日賓館體內(nèi)。
蓋茨的裝置完全植入了展示該裝置的空間中。作為社會雕刻,它按照藝術家的理念也可以旅行,以變化了的形式去往另一個地域。在房子內(nèi)部有一個宣言,其中寫著:“卡羅琳,讓我們一路走下去吧,從卡塞爾回到芝加哥,然后去威尼斯和洛杉磯,去其他所有地方?!?/p>
安置作為特殊形式
人們可以將第13屆卡塞爾文獻展看作對地域所表現(xiàn)出的意識,但這并不必然意味著重復對地域特殊性的狹隘觀念。這次展覽的一個極大特質便在于,它匯集了有意識地利用展覽與其他公開形式相區(qū)別的特殊性的藝術家:他們的作品要求人們調(diào)動所有感官去體驗,而這體驗往往與人自身的運動相連。大多數(shù)作品是不能完好地放到網(wǎng)上去,作為書本出版發(fā)表或者在某個影院里展映的。
尤其在展覽的保護空間之外,在藝術品的自我顯示和它們在城市中的安置之間達到了一種有趣的分叉。杰拉德 伯恩(Gerard Byrne)在豪華城市賓館黑森蘭的一層用他的五渠道錄像投影演繹了一場關于藝術的多媒體討論,凱弗德 埃里克(Cevdet Erek)在一家商場里放置的反映時間結構的聲響作品,這些裝置都極大地受益于它們的展出地點。不過它們也避免用偽裝技術把自己做成當?shù)厝粘I畹囊徊糠帧?/p>
視覺制造的效果不一樣
第13屆卡塞爾文獻展制造了具體的地域,與具體地域發(fā)生了關聯(lián),將展覽歡慶為——用卡羅琳克麗絲朵芙-巴卡姬芙有的奧秘用語來說——一場“狂舞”,它似乎也由此從反面提出了問題,視覺參與的特殊性在哪里。我們害怕錯過什么的恐懼是來源于這一事實,即數(shù)字化可用性成了主導規(guī)范嗎?在網(wǎng)絡中的數(shù)據(jù)流之外,藝術具有制造關聯(lián)的另一種潛能。這一次文獻展極為動人地證明了這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