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的激情：現(xiàn)實生活中的女藝術家

曾聽一位女朋友講過，目前國內的收藏家和畫廊對購買女性藝術家的作品時，常常有顧慮。其顧慮來自純粹從生意角度看，藝術生命很長的女性創(chuàng)作者很少，至少少于男性。很多女人結婚生孩子了之后，就不畫了。要不就是非常明顯的產量稀少，也許質量下降。總之可以讓女人不畫的原因非常多。結果卻只有一個即，藝術生命的短暫。那么，同樣是購買年輕藝術家的畫，男性作者的保值機會似乎總會大一些。

我覺得這是由常態(tài)帶來的擔心，當然每一代的女性創(chuàng)作者，總在試圖以自己的成績來沖破這種慣例。我一直偏愛從事創(chuàng)作的女朋友。原因不僅在于共同的理解力，還在于能從彼此身上看到可能性及，某種原初的激情。對于女性藝術家來說，從事藝術行業(yè)最大的現(xiàn)實困境，恐怕來自于如何協(xié)調自己的生理本性和與之匹配的社會化制約，及自己的藝術野心上。比如，年近三十五歲的女性藝術家，常常面臨著一個問題：生還是不生。表面看來，這和哈姆雷特的困境差的太遠，然而實情卻并非如此。撫育幼兒意味著時間上和體力上以及經濟能力、生活方式的巨大改變。這種改變是不可逆的。生不生孩子，對男性意味著一個問題。對女性卻關系著某種生理性的不可解。

我想，女性從業(yè)者在藝術圈所面臨的生存問題，事實上跟一個現(xiàn)代國家里，從事某種專門職業(yè)的女性所要面臨的問題差不多。至于創(chuàng)作壓力，男女皆有，沒什么好說的，如何解決，端看個人。一個現(xiàn)代社會女性面臨的主要困境，事實上主要來自處理自我意識與被社會化之間的矛盾。我的經驗是，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被社會化”的過程也許還并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于我們自身。我的朋友們都結婚了，我和男朋友好了十年了，是不是也該結婚？如果不結婚的話，是不是要分手，我敢不敢一個人過？這樣會不會太慘？我已經三十歲了，是不是得要孩子了，如果不要的話，過幾年生會不會太晚？

對于女性創(chuàng)作者來說，她的自我意識要求她和男性一樣看待問題。那么，在處理上述問題時，比如雙人生活的時候，她必須做出選擇，是否要自我犧牲部分時間來照顧家庭。平衡家庭與事業(yè)的支出。其實說來說去，問題十分簡單，就看你要什么。你不能什么都要。許多女性在平衡事業(yè)與家庭矛盾上面臨的許多痛苦，大概由于要的多。要事業(yè)，也要家庭，要孩子，要愛情。以上種種，都需分散精力。也許有人會說，男人一樣啊，怎么就行。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生理劣勢”導致的情感劣勢、文化劣勢吧。也是人們說的，女性混藝術圈之難。我覺得，認清劣勢，并不意味著屈服與妥協(xié)，而意味著明白自己和尋找出路，甚至可能是某種非常態(tài)的道路。許多成功的女性創(chuàng)作者已經以自己的經歷做到了。并以她們的創(chuàng)作和人生，為我們建構出一座非常不同、色彩斑斕的天空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