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刊每期四頁,八開八版,四版彩色石印漫畫,四版單色圖文。在創(chuàng)刊號的封面上,印著張光宇的漫畫——《立體的上海生活》:一家四口在一起,父親側(cè)身而坐,母親立著給嬰兒喂奶,父親和母親之間站著一個小男孩,一只手高高地舉著紅蘋果。人物的相貌、表情都很模糊。在《發(fā)刊的幾句話》中則這樣陳述:太平洋怒濤與颶風的沖突,產(chǎn)生了黃海懷抱里的上海……包容了古今上下功利與心靈的沖突,如同死囚自怨的狂吼。冷靜的暮色,好像古墓里的枯骨,光明的青年,常把熱血灑遍了大地。眼前的誘惑,還須你用心靈去裁判。朋友感受罷了!我們不愿意染了色彩,來污穢了全人類的靈府,只有感受與表現(xiàn)罷了。……我們不愿意做舊禮教的功狗來罵罪惡,也沒有興趣來贊美那名利的虛榮。無論在圖畫還是文字方面,周刊都以它特有的怪異、朦朧給黃祖耀打開了一扇嶄新的視窗。葉淺予每期一版的長篇連載漫畫《王先生》、張光宇的戲劇素描、魯少飛的新裝圖說、張正宇的人物肖像,以及現(xiàn)代主義作家葉靈鳳的專欄文章……這一切都如同隔海來風,悄然而迅速地滋養(yǎng)、啟迪著這個初涉畫壇的十五歲少年。 在上個世紀20 年代末30 年代初的香港,漫畫已經(jīng)為報刊讀者所歡迎。因為擔心被父親知道,所以采用筆名“貓仔”在本地報刊發(fā)表漫畫的黃祖耀,很快注意到,在小報《探海燈》、《工商報》以及《華字日報》的周末副刊上,常常會出現(xiàn)一個單字的畫作署名——“波”,并且用小斜方框框住。有時,署名也會移到題名下方,變成了兩個字——“波若”。黃祖耀立刻聯(lián)想到了自己的忘年交黃般若,一查證,果然是他。秘密被揭穿,好像兩個捉迷藏的小孩撞到了一塊,兩人間的友誼由此又深了一層。 后來,在陸羽居茶樓聚會時,黃般若建議黃祖耀干脆將“貓仔”兩字的偏旁去掉,這樣就成了“苗子”。本性詼諧的黃祖耀大為高興,從此堅持使用 “苗子”二字,他的本名黃祖耀反而很少有人叫了。 一年多后,商務印書館香港分館在當?shù)亟M織了一次學生繪畫展覽。黃苗子模仿比亞茲萊創(chuàng)作了一幅黑白畫:《魔》。畫面右上方是顆巨大、猙獰的魔鬼頭顱,在烈焰中似笑非笑;走筆夸張、怪誕,頗有海派風骨。比亞茲萊是英國十九世紀末一位天才而短命的黑白裝飾畫家,很受苗子和黃般若的喜愛;而他們最早接觸到比亞茲萊的作品,也是在上海出版的刊物上。很快,漫畫《魔》在中學繪畫比賽中受到好評,并被送去參加了展覽。黃般若給《魔》拍了照片,苗子忐忑不安地將照片寄給了《上海漫畫》編輯部。不久,上海方面來了封信,打開一看,署名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葉淺予。信中是些鼓勵的話,并且告訴苗子,《魔》已經(jīng)被《上海漫畫》采用。此后有幾個星期,每當想起葉淺予的署名來信,以及那封信所蘊涵的肯定與鼓舞,十六歲的苗子總是激動得夜不成寐;從此繪制漫畫成了他堅持一生的功課。果然如信中所述,在1929年8月3日出版、第六十七期《上海漫畫》上,同時刊登了那次展覽中的三幅作品,其中兩幅為國畫,一幅為漫畫。至于另外兩幅作品如何也被編輯部看到并選中,卻不得而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