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歌 陳仁毅 在采訪中,陳仁毅說道:“中國藝術(shù)品里面的‘雜項’的叫法非常不合適!”我們知道“雜項”一詞是民國時期,老琉璃廠沿用下來的稱呼,將一些“非主流”的藝術(shù)品以“雜項”概之。他覺得“這個稱呼是非常不嚴謹?shù)模趺茨馨阉囆g(shù)品收藏用一個‘雜項’來定義。”他還對今天一些出版物將一個項目叫做“玉器把玩件”也感到大惑不解,“這未免太口語化或者太民俗化了!”陳仁毅認為,如此種種,便是對文化藝術(shù)品的一種不尊重。收藏,首先解決的應(yīng)是態(tài)度。 當(dāng)被問及當(dāng)初緣何定位文玩雜項時,陳仁毅是這么回答的:“藝術(shù)品的項目太寬了,可以按古代和當(dāng)代分,也可以按書畫和器物分。在書畫和器物里面還可以再細分。我1987年開始工作時,有機會接觸到了大量的器物,比如黃花梨紫檀家具、文房、工藝美術(shù)、竹、木、牙、角器等等。現(xiàn)在聽起來都是十分貴的東西,但在當(dāng)時都是不值錢的,屬于非主流項目。那個時候最值錢的是書畫、陶瓷還有銅器。但這些東西人家已經(jīng)盯了一百多年。正好我有機會接觸大量的文房類東西。所以說我就是在非主流項目里邊開始成長!” 陳仁毅說: “其實中國文化跟西方文化最大的差別就是除了貴族跟庶民以外,中國文化在貴族和庶民中間多了一個社會階層——被人尊稱為‘文人’。我們通常說收藏分兩塊:宮廷和文人,文房器物也同樣分這兩塊:一類是宮廷或貴族的文房——材料很精致,表現(xiàn)得非常貴氣;另一類就是我們談的文人的文房——談雅和樸拙。” 說道今天的“文房熱”,陳仁毅說道,這也是經(jīng)歷了三十年的沉淀。 “‘文房/文玩’是個很模糊的定義,到底文房應(yīng)該只是筆墨紙硯等使用器以外,還是延伸到所有文房里的東西?臺灣故宮博物院很早就有這方面的研究,之后很多博物館、知名學(xué)者也進行了研究。到2000年以后,拍賣公司開始用這個做主題,于是就出現(xiàn)了2003年以后嘉德王世襄專拍。2005至2007年變成大家注目的項目,最后才變成大家廣泛談?wù)摰摹姆俊_@個周折經(jīng)過了大概三十年。 然而西方人早在很多年前就開始琢磨中國人的審美,尤其是中國文人的審美。陳仁毅舉了個很有意思例子:“上世紀90年代紐約有錢人的家庭,家家窗臺上或者幾案上都放了一匹唐三彩的馬。這令他很困惑。后來終于搞清楚為什么了:原來那時西方開始關(guān)注中國,很多博物館的一些中國展覽影響了那時的美國人。他們對中國的印象是模糊的:漢唐雕塑、唐三彩。于是那么一匹流光溢彩的“馬”就被他們看成了中國文化的象征和主流。所以每個有點地位的人一定會去買唐三彩。加之西方人也喜歡動物,所以買一匹馬放在家里成為時尚,代表那個時代的品位。 自從1997年伯森博物館辦了一個中國文人賞石的藝術(shù)展,西方人發(fā)現(xiàn)原來中國文人境界這么高——抽象與無形!所以硬生生把唐三彩馬丟掉,開始買石頭。不管真假、好壞、新舊,只要是抽象的石頭,往家里一擺,就代表中國的文人至高無上的審美跟品位!所以2000年到2010年,深深的改變表現(xiàn)為三彩馬被石頭所取代。“所以你知道一個時代的文化品位會影響那個社會的時尚跟流行,跟審美有很大的關(guān)系,跟錢沒有關(guān)系。”陳仁毅這樣說。 陳仁毅也對2005年以來的文房/文玩概念有所懷疑。“我覺得你去炒所有的項目,都還情有可原。但是文房,文人用器部分一般都是重品位的,它跟名利避得很遠。可是你看2005年以后幾場專拍都是拼命地玩包裝、玩上拍宣傳,最后呈現(xiàn)出來文房的收藏一定是扭曲的。如果說文房市場曾經(jīng)帶動一個文人的生活導(dǎo)向,文人的用器以審美品位高而獲得青睞,但炒作使被倡導(dǎo)的文人新生活的革命剛要開始就被這幾盆水給澆滅了。其實對整個文房收藏的生態(tài)是非常不可取的。” 陳仁毅認為,“ 如果把一件藝術(shù)品用分數(shù)來評,可能年代、歷史性、人文背景、材料、工藝、來源,搞不好哪個家族出來的比方是洛克菲勒家族,等等因素都會影響價值。起碼可以談出十個條件標準。但是這里面是由主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