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江,1955年8月出生于福建。1982年畢業(yè)于浙江美術學院油畫系,1988年作為訪問學者去德國漢堡美術學院研修。現(xiàn)任中國美術學院院長、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副主席。
今年4月,許江與其夫人施慧在德國科布倫茨市路德維希博物館舉辦了“精神綻放”聯(lián)展。在北京見到參加全國美術工作會議的許江時,他剛剛從德國回來,談起這次展覽很滿意,“我的‘葵園’從去年5月到今天,已經(jīng)在卡塞爾文獻展和德國多個地方展出,但這次在德意志角的展出最為成功。這個地方有一種文化象征、文化情懷,葵豎立在那里,把這些都激活了。”
翻開展覽報道的德國報紙,雖然語言不通,但從許多現(xiàn)場的報道圖片上,仍能感受到許江作品中的歷史滄桑感。“中國文化走出去是一個重要的命題,受語言的限制,那種文字類、語言類地交流傳播受到很大的影響,美術這種直觀性的語言最宜于被外國人接受。”圍繞他的這次個展,許江談起了他對當代語境下中國美術走出去的一些思索。
歷盡滄桑,卻仍然懷抱理想
記者:德意志角是德國的一個地標,從未放過藝術品,您的葵園《共生》是首個破例展出的藝術作品。您對這次特殊的展覽,有什么感觸?
許江:德意志角上展出的800棵、6米多高的金屬向日葵和蓮,組成了作品《共生》,這一片黑色的葵園好像被燃燒過一樣,又在重生后共聚在德意志角,和威廉大帝雕像遙遙相望,有一種特殊的歷史情懷。每天有幾萬名游客可以看到這片黑色的葵園,人們到了這里撫今追遠,會想到德國歷史、兩河匯流和全世界文化多樣性共存等諸多的命題。
蓮是生長在水里,葵則是生于少水的沙土中,它們的共生代表了文化的共生。現(xiàn)在又放在兩條河流匯聚的地方,更代表了一種多元文化的共生。這種共生的思想和歷史的情懷,把今天中國人的文化創(chuàng)造和藝術呈現(xiàn),活生生地展示在外國人面前,他們覺得這很有意思。
記者:您近年來的作品以“葵”為主題,寄予了怎樣的感情和思考?
許江:我畫葵、表現(xiàn)葵,其實是表現(xiàn)我們這一代人。今天我們漸漸老去,歷盡滄桑卻仍然懷抱理想,這是我的一個主題。
每個民族對于葵都有自己的認識,而一個蒼老的葵園帶給我們很多的想象。就像我在德意志角矗立的這一片葵園,仿佛一片廢墟,但是它仍然矗立在那里,象征著一種重生。這種廢墟和重生之間的張力,帶來一種特殊的歷史感。這種歷史感是我們這一代人心頭的糾結,是我們這一代人獨特的感情。全世界有相當多一代代經(jīng)歷過歷史滄桑、受過磨難的人,希望了解自己的歷史、不斷振興走向富強的人,都能夠理解這樣一種情懷。在這一點上我們可以進行深層次的文化交流。這是我一直畫葵、反復畫葵的初衷。
面向世界,扣準當代中國
記者:通過您多次在國外展出的經(jīng)歷,您感覺他們對中國美術最關注的是什么?
許江:中國美術走出去需要注意的一個方面,就是國外的觀眾在關注什么。通過這次德國媒體的采訪,以及我和當?shù)厮囆g界和民眾的交流,我有兩個很深切的感受。一是感覺他們很關心這件藝術品在說什么,內(nèi)在的、當代的意義是什么,而不是簡單地重復你的過去。與以往不同的是,之前西方人喜歡看到具有中國特色、與他們不一樣的東西,而導致中國在外宣展覽時賣我們的土特產(chǎn)、賣老祖宗的遺產(chǎn)。這種僅僅展示遺產(chǎn)的方式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夠了,他們熱切地想知道中國人今天的藝術創(chuàng)造、文化思想在表達什么。
第二個方面是,你能夠給他帶去什么,也就是說你這個展覽為他們的公民們提供什么。我的展覽期間有很多小朋友來觀看,有一天來了一群四五歲的小孩子,他們抬頭看這些6米多高的葵和蓮,并拍照留念。后來這十幾個小孩子來到博物館的4樓畫他們心中的葵,每個孩子畫的都不一樣,他們老師把這些葵剪下來,涂上顏色放在紙筐里,也形成一個葵園。看到這片葵我特別感動,我覺得葵園的精神在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孩子身上開出了生命之花,這是真正的文化共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