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依據(jù)傳統(tǒng)的說法,國畫的四君子中并沒有荷花,但是如果論到中國大寫意花鳥畫最重要的題材,除了梅花以外,我想就應該是荷花了,而且我也相信這是中國寫意畫里最美的兩種植物了。荷花這一題材的重要,其理由,還是周敦頤的《愛蓮說》寫得好:“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盛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后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自周敦頤的闡釋之后,無論在自然、社會、藝術各個領域里,荷花的身份都有了這種獨特的含義。而且,近千年來,早已深入君子之心,“出淤泥而不染”,映照的正是一顆清虛正直、光明磊落、蕭雅高潔的心。即使是出世的釋道二家,也贊許那淡泊寧靜、出于塵外的蓮子之心。 國人言語中詠荷,筆墨下更畫荷,只是相同的植物,在不同畫家那里,竟然會顯出不同的風采來——既不是形態(tài)變了,也不是植物的秉性變了,而是生命的意趣變了,比如白石老人筆下的荷花,帶著鄉(xiāng)間池塘的質樸,而張大千筆下的荷花,則是文人園林中的華美。李苦禪筆下的荷花,其樸厚一如其為人;而潘天壽的荷花,則是其鯁直性情的直接體現(xiàn)…… 自古以來,畫荷的大師太多了,要想在這個領域再別出心裁,更顯難度。特殊的地方就在于水墨除了與人心近,與文化更近,因而沒有足夠的人文修養(yǎng),根本無法探到它的底蘊。更何況如琢先生不是追求形式上的傳統(tǒng)符號和元素——因為沒有精神內涵的符號和元素,是不可能表達中國寫意畫的精神內涵的。如琢先生選擇了這一主題,無疑是接受了挑戰(zhàn),因為要想在此類題材上取得成就,不僅需要過人的勤奮,更需要別出心裁的睿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