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藏品的散失與返還

藝術(shù)評論：能不能談?wù)劯迪壬詹刈畛跎⑹У募毠?jié)？

傅敏：當時都是上海音樂學(xué)院抄走的。

藝術(shù)評論：就是1966年8月底，把你家里面收藏全部抄走了？

傅敏：當時沒抄走，全封存了。當時還早，抄完了以后我父母都死了，9月3日他們自殺了，自殺了之后法院就封存了，查點得非常詳細，所以目錄很詳細。到了“文化大革命”以后，1970年代開始退還東西。

藝術(shù)評論：就是“文革”以后，1976年以后？

傅敏：對的。

藝術(shù)評論：有沒有丟失不少？

傅敏：后來退還了一些，估計丟失了父親藏畫的五分之三，法院封存的單字上有畫名，但沒東西。有三本黃賓虹的冊頁是從某博物館要回來的！這里面有一段故事。

1943年，傅雷夫婦（左）在“黃賓虹八秩誕辰書畫展覽會”上，傅雷參與舉辦了該展覽。

1961年，傅雷與傅敏在上海江蘇路寓所前的小花園。

黃賓虹繪畫作品

藝術(shù)評論：那冊頁上有沒有題款，比如寫關(guān)于傅雷先生什么的嗎？

傅敏：有的，這是送給我父親的，所以有題款的。大概在六七年前，有一次我哥哥來國內(nèi)講學(xué)和演出，給了我一堆資料，說他的一個朋友給了他這些資料，說明某博物館有爸爸當年收藏的黃賓虹三本冊頁，而且是黃賓虹當年送給我爸的，所以都有題款。他說這事你去辦吧！我跟那家博物館交涉了三年，來去來去，開始時候說沒有，后來我說有，肯定有。最后我把冊頁上的抄家的編號和相對應(yīng)的館藏編號給了他們。最后到什么程度呢？我把附有黃賓虹題款的那一頁照片復(fù)印件都給了他們。這才最后說有。

藝術(shù)評論：后來這三部冊頁退給你們了？

傅敏：退給我了。還辦了退還手續(xù)。

藝術(shù)評論：這是哪一年的事？

傅敏：大概是2009年吧。 藝術(shù)評論：那他退給你們還不錯了。

傅敏：非常精彩。其中一個冊頁就是黃賓虹的《青城山寫生冊》，真是黃賓虹繪畫的精品！

藝術(shù)評論：這個是皆大歡喜的。

傅敏：你看，現(xiàn)在掛著的這些畫，后來都是那家博物館的那位副館長幫我們裱的。而且，我們后來也成了朋友。

藝術(shù)評論：有些好奇，當時博物館怎么拿到這三個黃賓虹冊頁的？

傅敏：（父親被）抄家之后，（收藏品）后來全部到了文物管理所。在進入文物商定前，先由博物館去挑選，這樣這些冊頁到了博物館！后來我還給了博物館一個單子，說還有什么東西你們那里有沒有，就沒消息了。

藝術(shù)評論：因為你沒有證據(jù)了？你那個單子里還有哪些東西？

傅敏：我記不得了。我得查。 藝術(shù)評論：除了黃賓虹的書畫還有哪些？

傅敏：還有黃賓虹別的東西，別的畫。

藝術(shù)評論：怎么散失了那么多？我聽過有一種說法說是“文革”以后封存的都退給你們家了。

傅敏：沒有全部退還，退還了大概是我父親收藏的五分之二。

1979年我去了英國了，所有當時退還的一些東西我都留在上海的親戚家里。后來退還的事就由他們處理，由他們?nèi)ヒ魳穼W(xué)院取東西簽字等等。

1980年九月我回國后，因為在北京工作，這些事仍然委托他們處理。

有一年，我哥哥告訴我，在香港有個朋友跟他講：有人拿著爸爸收藏的黃賓虹畫來估計要出手。

我哥哥后來看到那些畫了，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藝術(shù)評論：是你們的親戚把你父親的部分收藏品弄到香港的？

傅敏：我想就是這么回事！我記得不光是畫，好多瓷器，宋代的瓷器什么的。

藝術(shù)評論：就是說當時國家返還的一部分收藏品給你們了。

傅敏：對，當時出國前我去上海音樂學(xué)院領(lǐng)取并簽字的，因為我要去英國，然后我把這些返還的東西存在他們家，等我英國回來這些東西都沒了。

后來我哥哥從香港過來，告訴了我有關(guān)爸爸的藏畫在香港要出手的事。我們就決定趕緊把還存在親戚家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由我拿回北京。先由我哥哥寫封信，然后由我去接收那部分東西。

你看這四張黃賓虹的小畫，這張陳師曾的畫，林風(fēng)眠的那張仕女畫，還有剛剛說的那張新羅山人花鳥，都是那批東西里的。

藝術(shù)評論：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傅敏：上世紀九十年代了。

藝術(shù)評論：書法你們家多不多？像對聯(lián)之類的。

傅敏：書法不是很多，但是有。

藝術(shù)評論：但我看信里提到的有挺多，像每次給傅雷寫對聯(lián)，他回信都表示感謝啊。那還是散失了很多。那你們弟兄倆加起來收藏的書法五六十件有嗎？

傅敏：我得查一查，我做過一個統(tǒng)計，至少丟了五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