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噴泉裝置，LED-燈箱、波光噴頭、噴水循環(huán)裝置、不銹鋼框架、汽車漆，地面以上可見物體

320厘米*400厘米，2010

問：那你對攝影有興趣？

答：其實我對攝影沒什么興趣，所以一直到現(xiàn)在，我用的攝影器材都算不上是專業(yè)的，我對那些專門的攝影技術(shù)也并不是很熟悉，包括怎么判斷那個光圈，但我倒是喜歡用鏡頭對準一個吸引我的東西不停地拍照。

問：所以還是視覺和人的第一反應(yīng)。

答：我覺得從那時候開始，就像你剛才講到的《身體里面的風景》，那一部分的作品以后總有一些東西、一些線索是在藝術(shù)之外的，之前我大部分考慮的東西基本上就是在這個藝術(shù)范圍里邊，藝術(shù)之外的因素很少。

問：我發(fā)現(xiàn)在你近兩年的作品中，大量地使用了不同的材料，甚至是非常精致的材料，像一些紡織材料，包括一些貌似“金碧輝煌”的東西，你把這些物料和身體元素結(jié)合在一起，是不是要讓大家對自身的身體認識“高貴化”，或者給它賦予一定的“品質(zhì)”？

答：我老覺得“身體”這個詞會掩蓋事情的真相。身體只是一個觀看的對象，真正的問題是我們今天是怎么認識這個世界的。這差不多就是整個西方文明的成就。我們所說的身體不再是一個完整的身體，比如說你的肝臟、你的泌尿系統(tǒng)、你的心臟、你的血管全部被分成一塊一塊的，一旦進入到里邊，把它分解開來看的時候，我們就再也看不到一個整體了。這個時候，世界是一個分散的、局部的世界。就是說，把所有這些被拆開的局部碎塊加在一起的話，它不構(gòu)成一個完整的整體，或者比整體多，或者比整體少。當然在制作過程中，就像你說的，我使用了一些材料，一些手法，特別是這兩年很明顯。早幾年我做的一些東西大部分是新媒介方面的，后來我慢慢厭倦了這種方式，越來越懷疑這種方式是否能夠真正地承載一些東西，開始更多地把眼光放在傳統(tǒng)的媒介上。這讓我看到了一塊很大的天地，打開了我的視野。特別是我進入到工廠去做陶瓷，包括你說用一些面料或者金碧輝煌的東西，其實這些都是很成熟的傳統(tǒng)的材料和技術(shù)。這些東西進到作品里來，給我的感覺倒不只是“金碧輝煌”，我覺得有意思的地方是，它跟古代藝術(shù)開始發(fā)生聯(lián)系了。比如《黃金時代》那個作品，能夠看到古埃及藝術(shù)的一些蛛絲馬跡和中國古代早期藝術(shù)的一些東西。原來我的作品呈現(xiàn)的一些面貌感覺大都是跟現(xiàn)在有關(guān)，它的時間跨度相對來說比較窄。后來，我覺得傳統(tǒng)媒介所帶來的很多背景把我的視野拉寬了。我最近做的陶瓷，你絕對能從里面看到很多中國古代藝術(shù)的東西，是材料把這些東西帶到了我的作品里。比如說水泥，整個現(xiàn)代主義的這種工業(yè)大背景好像通過水泥一下子就被帶進作品里來了，我覺得它有很強的建筑和鑄造的痕跡。這就是讓作品豐富起來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而且有很多東西不是在你的控制范圍之內(nèi)的，它本來已經(jīng)存在；水泥這種材料在我拿來用時，連同一百多年的建筑歷史一起跟了過來。我覺得這也就是說有相當一部分不是你制造的，而是歷史制造的。另外，我想通過一種工作方式始終把自己的一個部分和工人階級連在一起。說老實話，我對那些靈機一動的東西越來越?jīng)]有耐心了，古代藝術(shù)中那種紋絲不動的東西才真正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力量。一個藝術(shù)家做一兩件好作品，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作品的延續(xù)性和這里面的上下文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