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哥特是怎么知道哪件作品適合哪位收藏家的呢?他饒有興致地說:“憑感覺。我從來不看藝術方面的書,我對闡述藝術的文字沒有興趣。我收到各種各樣的藝術雜志,但我從來不看,我不想受那些評論的影響。我只是瀏覽一下圖片,我腦子里全都是畫面。我覺得沒必要對藝術說那些沒用的話。我相信,好的藝術品自然會為自己說話的。”事實上,大多數(shù)收藏家、藝術顧問和藝術品交易商都不怎么看書,他們相信直覺。但很少有藝術界人士愿意承認不看藝術方面書籍的事實,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會掩飾這一點。訂閱藝術雜志的那些人都只是簡單地翻翻圖片。有些收藏家抱怨說藝術評論根本讀不下去,尤其是主流雜志《藝術論壇》上的那些評論,讓人不知所云。他們寧愿自己來全面地研究藝術品,得出結論,而且對自己的結論很有信心。

在拍賣會上,拍賣師會說這樣的話:“你的心跳急劇加速,腎上腺素迅猛地涌入你全身的每一根血管。即使是最冷漠的買家此時此刻也會心潮澎湃,熱血沸騰。”但是參加拍賣會的藝術品交易商說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在拍賣大廳里,如果你出價,你就參與了這場演出;如果你買到了東西,那你的表演就會博得觀眾的掌聲。按照拍賣行的說法,你實際上是“贏得”了一件藝術品。斯哥特說他在拍賣會上從來不緊張,但他承認買到想要的東西時有一種征服女人般的快感。他說:“買東西很簡單,難的是抵制住購買的誘惑,克制住購買的欲望。你必須認真選擇,用挑剔的眼光看待每一件東西。競拍得手后你會有強烈的滿足感,男人的滿足感。”

正常情況下,競拍時的心理活動是很復雜的。斯哥特告訴客戶:“最昂貴的藝術品,那些大大超出預算而買到手的藝術品,早晚都是最好的藝術品。”對于這樣的藝術品,競拍十分激烈,盡管要超支很多,但還是讓人無法抵擋住誘惑。就像愛情一樣,它可以燃燒欲望。斯哥特提醒客戶:“給我一個數(shù),但我有可能超過這個數(shù),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有一次我花了兩倍的價錢為一位收藏家拍到了一件‘重要’的藝術品,之后我趕緊告訴了他。”

藝術顧問需要掙錢,但有時候又超過客戶的預算去競拍藝術品。我想問問斯哥特在這種情況下是如何達到平衡的。客戶委托藝術顧問競拍之后,如果藝術顧問不買,或者買入的價格高于客戶授權的價格,那他就賺不到錢。但如果是付費的藝術顧問,即客戶雇用的藝術顧問,則不存在這樣的利益沖突。當我醞釀好措辭準備提問的時候,斯哥特看了看表,然后有點著急。他結了賬,站起身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很高興接受你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