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希爾與羅素堡竊案產(chǎn)生關聯(lián)的時間,不是在竊案發(fā)生之后,而是在竊案發(fā)生之前。1985年的秋天,倫敦的黑社會圈子里曾有傳言稱,有人正在兜售一批工業(yè)鉆石,希望找到合適的買家。一位線人向蘇格蘭場通報了這一情況,為此一名警探與查理?希爾聯(lián)系,詢問他是否愿意假扮一名來自美國的掮客,看是不是能發(fā)現(xiàn)點兒什么。
希爾抓住了機會,馬上與那位賣家取得了聯(lián)系。希爾給自己安上的新名字是查理·貝爾曼?!耙粋€不錯的名字,”他說,“里頭有字母‘r’?!庇捎诠ぷ鞯年P系,“貝爾曼”來到了倫敦。此后的幾個月里,這位便衣警察與那位鉆石販子互相試探——希爾充分表達了他對完成這樁交易的意愿,那位鉆石販子則夸耀自己的貨色——兩名男子甚至建立起了某種程度的友誼。在一次閑談當中,希爾有意無意之間告訴他的新朋友,自己是以藝術(shù)品銷售為主業(yè)的。
那名極力兜售工業(yè)鉆石的男子是個名叫湯米·考伊爾的騙子,來自都柏林。后來的幾年當中,他的犯罪記錄單會大大拉長,以至于警方把他稱做“愛爾蘭歷史上的頭號罪犯”。1990年,考伊爾差點兒實現(xiàn)了一個龐大的作案計劃。此前不久,他和他的伙伴們從倫敦的一家速遞公司盜竊了大筆國債債券,總價值達到了兩億九千萬英鎊。警方在希思羅機場逮捕了考伊爾,當時他正和兩名同黨準備搭乘飛機前往都柏林。警方從他們的行李當中搜到了價值七千七百萬英鎊的債券。這幾個家伙被送上了法庭,但卻出人意料地逃脫了罪責,考伊爾為此買下了一匹賽馬,并且把它命名為“七千七百萬”。
而在與希爾廝混的那段日子里,考伊爾不停地自我吹噓,來證明自己是個黑社會的大人物。他宣稱自己能搞到非常多的鉆石?!拔覀冊谶@兒討論的,可以說是阿拉丁的寶藏?!彼淇诘馈?/p>
后來的某一天,考伊爾總是掛在嘴邊的陳詞濫調(diào)當中,居然出現(xiàn)了新內(nèi)容。“我搞到了一幅畫,估計你會感興趣?!笨家翣枌ο栒f。希爾漫不經(jīng)心地猜想,考伊爾遞過來的多半會是一張色情圖片。他瞥了一眼,是畢加索的畫,不是什么淫穢的色情畫片。接下來希爾又猜想,也許那只是一幅模仿畢加索畫風的贗品吧,無論如何,僅從一幅彩色照片上是難以辯明真?zhèn)蔚摹?/p>
一番調(diào)查驗證了希爾的猜想。等到再次與考伊爾碰面的時候,希爾宣布了他的結(jié)論。
“聽著,我對那幅畫不感興趣,我不認為那是真跡,”希爾說,“外面兜售的畢加索作品,比畢加索畫過的還多。”
耐人尋味的是,希爾在考伊爾心目中的地位更穩(wěn)固了。不久之后,也就是在1986年的4月,考伊爾又一次把話題引到藝術(shù)品上來了。
“將會有一樁關于藝術(shù)品的大買賣了,”考伊爾對希爾說,他壓低了嗓音,語氣凝重?!澳阌袥]有興趣看看這其中的某些畫呢?”
“是的,我當然想看。那樁大買賣,能有多大?”
“非常大。你將會在報紙上讀到相應的內(nèi)容?!?/p>
考伊爾的愛爾蘭口音把報紙說成了“包子”。
“那將會是一票大買賣?!笨家翣栍謴娬{(diào)了一遍。
“哦,挺好?!毕柎鸬?。
隨后,就發(fā)生了那起震驚世界的驚天大案。羅素堡遭到劫掠,竊賊們滿載而去,被劫走的包括維米爾、戈雅、梅特蘇①、庚斯博羅、魯本斯,還有其他作品。 |